《傾城之戀》:沒有城牆,只有我倆赤裸的真心

「我裝慣了假,因為人人都對我裝假,只有對妳,我說過真心話,不過妳聽不出來。」

白流蘇離婚多年,即將邁入30歲的她,儲蓄早被親友耗光,還被兄嫂嫌棄她對家裡沒有貢獻。此時,一名海外留學歸國的男子范柳原對她表達了興趣,流蘇接受朋友的邀約,前往香港小住一段時日,那段時光,她與范柳原的感情急速升溫,想婚的白流蘇與不婚主義的范柳原,他們的愛情該怎麼解?

《傾城之戀》開場跟《怨女》非常相似,女主角都被自家兄嫂算計,因為經濟問題因為個性因為地位,女人的選擇不多,只能委曲求全;同是改編自張愛玲作品,許鞍華導演的《傾城之戀》,前20分鐘很讓人眼睛一亮,場面調度和剪輯比起但漢章導演的《怨女》更為靈活,光是開場四嫂隔牆咒罵流蘇一幕,就比《怨女》片尾銀娣搬了張凳子坐在媳婦房門口狂罵來得有說服力的多;當然,創作者的成長環境與電影工業與資金的差異,也讓《傾城之戀》比《怨女》更貼近張愛玲小說中的氛圍。

「妳的雨衣好像個藥瓶,妳是醫我的藥。」

只是,當流蘇從上海轉去香港小住一段時日,電影開始變得多話,《傾城之戀》完整搬演小說中柳原與流蘇的對話,張愛玲的字,讀的時候浪漫典雅,直接說出來,便顯得有點尷尬,電影到了中段,我倒是喜歡話少一點且敘事更古典的《怨女》多過《傾城之戀》。

「這堵牆不知怎麼令我想起地老天荒這句話,如果有一天當我們的文明整個被毀掉,燒完了,炸完了,踏完了,也許還剩下這堵牆。流蘇,如果我們那時候在這堵牆下相見,也許妳會對我有一點真心,也許我會對妳有一點真心。」

《傾城之戀》後段,流蘇與柳原的愛情眼看要胎死腹中,此時戰爭爆發,兩個男女竟在戰火中淬煉出了真情;儘管1984年的許鞍華導演,處理起戰爭場面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無論是臨演或節奏都失準,但經歷過中段柳遠講不停的情話,反倒凸顯出影片後段柳原的沈默,令他與流蘇的愛情得以順利從空談轉為對彼此的相守;《傾城之戀》的浪漫,大概是用一個城市的崩毀,成全流蘇渴望的愛情;牆倒了,彼此心中的隔閡也倒了,沒有了城牆,就只有我倆真心地面對彼此

想來,《傾城之戀》以年幼流蘇看京戲拉開電影序幕是個聰明的選擇,人生就是一場戲,與人交際或談感情都有演戲成分(因為懂得算計),《傾城之戀》,說的不正是愛看戲的流蘇在她的舞臺,上演一場又一場家庭愛情生活戰爭喜悲劇嘛。

看完《傾城之戀》,覺得周潤發和謬騫人的扮相都好,但我並沒有特別喜歡他們的表演,這可能和我看的是中文配音版有關;不過,我倒是非常喜歡片中飾演四嫂的焦姣,性格潑辣又陰險又嘴上不饒人,當流蘇從香港回到上海後,四嫂在飯桌上刻意放大音量數落小姑(當時流蘇沒有上桌)說:「當初啊是她(流蘇)勾搭范柳原的,本來呢,一個女人上了男人的當就該死,女人給男人當上,那更是淫婦;如果一個女人給男人當上而失敗,反而上了人家的當,那是雙料淫了。哼,殺了她還嫌染污了刀。」,厚,四嫂嘴巴超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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