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邪西毒》——生,是為了證明;愛,存在的痕跡

    初, 如西毒⼤嫂, 以為有的事,說出來就是一⽣⼀ 世, 情義不分, 愛恨不明。將厚重心事背在堅硬的外殼裡, ⽤觸⾓去試探, 享受相觸間的電光⽕石的驚喜,卻⼜又害怕熾熱滾燙的火焰灼傷到⾃⼰。只好進一步、退一步隔靴搔癢,進退維谷。

    卻是走得輕巧。

    宛若波光瀲灧的上好綢緞,撫過堆滿灰塵的樓梯轉角——行雲流水般,是佳人的紅色嫁衣爬滿了蹉跎歲月的淚痕。

    若, 愛情如一場華麗葬禮, 陪葬們在殉葬的路上, 便是從義無反顧開始, 一路上流連忘返, 最後壯烈犧牲。可若是窺見得些許明⽇的空性, 聰明的人自會明白, 與其承受承諾落空的寂寞, 不如從開始就隻字不說。從未希冀, 何來別離?!

    於是行走沙漠, 乾涸烈日下的琴瑟和鳴, 誰聽得纏綿曲調中你來我往的暗中博弈。誰不想著要做一個洞若觀火的人生贏家,從此激流勇退、流芳百世? “我從⼩就懂得保護⾃自⼰己, 要想著不被拒絕, 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拒絕別人。游離於人聲鼎沸, 卻始終置⾝事外;⼤軍壓城,⼿起⼑落間,  ⾎流成河, 亦是毫無愧色。苦守空城, 殊死抵抗, 卻⼜又唯恐紙做的心⾨,⼀朝淪陷, 便是⽣靈塗炭。要經歷多少次這樣的殘酷, 最終才得以練就絕世的功夫?⼀將功成萬骨枯。或許唯有當塞外的天空被遍野的橫屍染上餘暉的時候, 我們才有閒⼼打上一盆溫水,洗掉臉上厚厚的污垢, 然後對著鏡⼦好好地端詳⾃己。

    ——這幅苟且偷生的⽪囊。

    “我才发现我输了。在我最好的时光裡,最爱的人却不在⾝邊。過得了腥風⾎雨, ⼑光劍影, 卻終究還是敗給了心中的寂寞。寂寞如影相隨, 寂寞的不過是⼈的心。西毒年復一年深居於沙漠, 風起時,⼼裡黃沙漫天。而此刻的他, 除了這滿眼、滿臉和滿⼿的⾵沙, 還剩下些什麼呢?——如此動人心魄的荒涼。我想世間最毒的武功莫過於與萬物皆空吧 ——與孤獨成為知己,這任是踏遍鐵⾺山河依舊⼑槍不⼊的身軀, 煉成此功之日, 卻也是武功盡失之時。

    “每个⼈都要经历这样的阶段, 看到⼀座山, 就想知道⼭后⾯是什么, 回过头看, 发现这边会更好。我已经不想知道了。但是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回頭想想,罪孽的開始,是誰覺得鏡中花易碎, 美麗⼀時, 熱湯一碗,終究逃不過注定無法一世相隨的宿命。如是覺得心中惶恐, 於是狠心摔破明鏡,以為從此這花便得以年年如此時, 歲歲不凋零。為了永垂不朽, 我們心甘情願地拋棄真實可觸,肆無忌憚地背叛美好純粹, 然後讓飄忽不定的回憶在躊躇不安的⼼中若即若離。唯有、等到嘗儘⾵沙之後, ⽅才懂得其实说不说也并不重要,有些事是会变的的道理。而彼時,若是沙漠接納, 你心甘情願地變成一株仙人掌、⼀只螞蟻、 一粒沙。可舉目四望,這鋪天蓋地的荒蕪,席捲⽽而來的狼煙,是那些死去的孤魂在索命——回頭不歸路,已斷夢深處。!

    就像總是有⼈會把所有電影當成喜劇片一樣去消遣,感情也不過只是在消遣著自己和他人的生命,而人與⼈之間本來就是消遣與被消遣的關係。 只是最後的最後,誰是西毒大嫂、誰是慕容嫣?誰有東邪的善始,而誰終究不得盲武士的善終?誰受盡了萬千寵愛,誰在顧影自憐?是誰肆意傷害,誰又在愛恨糾纏?地獄的煉火,賴以求⽣、卻灼傷你我。可這一路上,誰不是在疲於奔命,殫精竭慮?

    只是,我到这⾥这么久,却没有看清这里的天。” 偶爾想想, 終究還是覺得遺憾的。也許每個人起初想當的都是洪七或者盲武⼠那樣的人吧,  縱千萬人吾往矣的凜然正氣,清風有意難留我的浩然風骨。可終究我們還是被消遣了,在⾃以為是地消遣別⼈的同時, 毫無察覺地,、沾沾⾃喜地。回頭看方才覺得觸目驚⼼心。 午夜夢回之時想想自己的血淚史,那麼我還是選擇和我的影子一起舞劍吧——管他什麼慕容嫣還是慕容燕——在這熊熊燃燒的陰曹地府練就我絕世的武功。原來沒有誰是天下無雙的, 這世間也由不得什麼滄海桑田、永垂不朽的幻想。既然情話如同浮雲流水,覆水難收;而得到的瞬間便是失去的開始, 那麼,我寧可從不承諾,也從未得到, 飲⼀口醉⽣夢死酒。孤獨一世,到了最後, 亦還有孤獨這條不歸路在等我。

    最後的最後,小王子說:你將會難過,我會看起來像要死去一樣, ⽽這將不是真的...你懂嗎?路太遠了,我沒辦法帶⾛我的軀體,這太重了。

    也許,“當⼀個人已經不可以再擁有,唯⼀可以做的、就是令自⼰不要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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