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世界末日》:不過就是回個家,你們吵屁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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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坎城影展評審團大獎頒給了年僅27歲來自加拿大魁北克的新銳導演札維耶多藍(Xavier Dolan)的最新作品《不過就是世界末日》(It's Only the End of the World/Juste la fin du monde, 2016),掀起了一陣爭議,因為本片在坎城影展首映之後,全場噓聲連連,甚至被評為是本次坎城影展最糟電影三部之一,甚至是札維耶多藍生涯最糟電影。到底這部電影有多麼糟糕,身為多藍的腦粉如我,終於等到電影在台灣上映了,要親眼見證多藍生涯最爛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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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改編自法國天才型劇場導演及劇作家尚盧拉高斯(Jean-Luc Lagarce)的同名劇作,集合了多藍作品史上最多明星陣容,包括了以《巴黎聖羅蘭》獲得法國盧米埃獎最佳男演員的加斯帕德尤利爾、《玫瑰人生》奧斯卡影后瑪莉詠柯蒂亞、《我心深愛的國王》凱薩獎影帝入圍文森卡索、《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金棕櫚獎得主蕾雅瑟杜,以及和多藍合作過《雙面勞倫斯》的娜坦麗貝葉。劇情描述一名罹患愛滋病的少年決定在離家12年之後回到家中,親口向家人宣布這項噩耗,沒想到重新面對家人之後,卻因為心中不捨與疏遠的關係,難以啟齒,豈料他的返家卻引起了家中成員的各種心情反應,短短的從下午一點到五點的時光,家人每次餐敘和聊天都以咆哮爭吵作結。回家,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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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是世界末日》的故事從家庭出發,親情為主核心,喜歡多藍的朋友們都知道,這是他的拿手好戲,就算這部電影出了什麼差錯,不過就是多藍跌個跤而已,其實沒有像那些負面評價說的那麼難堪。電影從頭到尾用著觀眾熟悉的風格化畫面以及大量的演員特寫鏡頭,讓畫面和演員們去灌注整部電影的能量。說個實在話,全部的特寫鏡頭有四分之三都是爭吵的內容,觀賞下來真的是有一點疲倦,有點頭疼,畢竟正常人沒有人會喜歡爭吵,這或許也是這部電影引來負面評價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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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多藍會這麼做到不是沒有原因的。電影的開場使用了卡蜜兒(Camille)的歌曲【Home is Where it Hurts】就可以嗅出一些端倪,透過劇情,多藍要告訴我們的是一種家庭的型態,或許很多人在生活上受了傷遇到了挫折,第一個會想到的就是回家,那是一個避風港,一個療傷的場域,因為有愛你的家人和毫無保留的愛。但是有些人可就沒這麼幸運,就像歌曲所唱的『家不是港口,家是受傷的地方(Home is not a harbour. Home Is where it hurts.)』,有的時候,你會恨不得離開家裡,離開所有紛擾。那些大量的特寫鏡頭或許就是這樣,創造一個身歷其境的感受,彷彿你一回到家,就被家人的各種嘮叨束縛。很想告訴他們不過就是回個家,你們吵屁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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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有幾個回憶的鏡頭,是我覺得多藍留給觀眾喘息的空間,在那些回憶的鏡頭當中,男主角想起了兒時和爸爸嬉戲的模樣,想起了與愛人發生關係的美好時光,有的時候你會發覺,被時間困在現在,被現實打擾到無法承受,回憶,是最美最好的脫逃。觀賞到這邊,你會覺得多藍的剪接安排恰到好處,你會了解,原來從現實中喘一口氣,是多麼美好多麼必須的喘息。一直覺得電影中的這家人,多藍沒有好好描述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無法了解所以無法進入這個家庭,但是每個家庭都有他的秘密,可不是這樣嗎?而且有這一些回憶的片段讓我們從這個家中逃脫,就已經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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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主角回家之後,家人的各種反應呈現出了他們內心的渴望與不安,這是在對話中呈現出來的資訊,不刻意描繪便鮮明生動,這是厲害的地方。媽媽在失去摯愛之後,在家中無法作主,更無法掌握家中小孩的想法,所以在大家都選擇各執一詞表達意見的時候,媽媽就選擇裝笨,選擇聽不懂他們的意見,為自己騰出一些空間。男主角的哥哥,因為忌妒男主角可以自由自在地在都市工作,自己卻困在家鄉,被扣上一個大老粗的帽子,日積月累的忌妒化作難以控制的壞脾氣。男主角的妹妹在成長的過程中幾乎沒怎麼遇到男主角,於是對於一個在都市生活得多采多姿的哥哥,言語間盡是羨慕崇敬之情,看在大哥眼裡,當然吃味。原來,這樣的角色設計,就是現實生活中可能會出現的家人的模樣,你不得不驚嘆這部劇的寫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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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在觀賞電影的過程中有沒有想起什麼,觀賞到電影的最後,你會同意男主角的選擇。下午五點,回到家的四個小時後,時鐘裡的鳥兒出來鳴叫,男主角卻真的看到了一隻鳥闖進這個家中橫衝直撞,最後死在家中長廊的墊子上,那是幸福的青鳥,也是男主角自己的投射。一開始男主角想回家的主要原因-那個該死的愛滋病,在回家經歷過這些事情之後,這個疾病不過就是世界末日,再怎麼可怕,都比不過一個表面上和諧,大家都在等著你回家,實際上卻是暗潮洶湧的家庭來的可怕,那不如就轉身離開吧,有話說不出來,那就一併帶走,剩下來的事情就留給自己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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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最後,多藍放上了1999年魔比(Moby)收錄在錄音室專輯【PLAY】的歌曲"Natural Blues",歌詞中的『沒人知道我的麻煩,只有上帝知曉。(Don't nobody know my troubles but God.)』搭配上畫面中男主角離家的身影,我知道,多藍又說了一個關於家庭的心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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