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東西 Poor Things》~~ Bella的奇幻異想旅程
觀賞過不少希臘電影導演尤格·藍西莫Yorgos Lanthimos執導的影片,如2009年《非普通教慾Canine 》、2015年《單身動物園 The Lobster》以及2018年的《真寵The Favourite 》。藉由光怪陸離不可思議的故事,探討社會家庭議題,嘲諷人性病態的道德價值觀。其作品很吃電波,有的觸動心弦,有的過眼不久即忘,本片則絕對令人難忘。
電影改編自蘇格蘭作家阿拉斯代爾·格雷Alasdair Gray的《可憐的東西Poor Things》,小說以英國19世紀維多利亞時代為背景,內容借鏡了瑪麗·雪萊Mary Shelley的《科學怪人Frankenstein》。
但不論在科學家心態、人造人的性別外貌,以及此再造人的結局皆大相逕庭,繼而思索人造人可以成為真正的人類或是只能當怪物the monster,此議題與現代人工智慧AI的發展可互文對照。
導演也有自己喜愛的演員,本片是繼《真寵The Favourite》後再度與艾瑪·史東Emma Stone合作。
上回石頭Stone小姐飾演心機壞女人令人驚嘆,此次科學再造女人對世界的探索則讓人驚艷,完美詮釋從零開始學習與體驗,由稚齡女孩到少女、青少女、女人、熟女的身心靈蛻變過程,全裸性愛戲極敬業,有幾幕難以直視。
雙男主角表現可圈可點,威廉·達佛Willem Dafoe面容扭曲內心良善,對待實驗品Bella的真情摯意實在暖心,末段被Bella撫慰的神情極感人。
演過《性福拉警報》的馬克·魯法洛Mark Ruffalo的確有多情男潛力,十多年後寶刀未老,與Emma Stone床戲仍充滿活力,得不到Bella真愛的崩潰模樣更是一絕。
此外,解剖學圖像筆記很詳細寫實、運用魚眼鏡頭營造出荒誕怪異又新奇的氛圍,吸睛力十足。配樂的刻意錯置單音、天馬行空的歐洲城市街景亦恰如其分烘托劇情。
片名《Poor Things》使用複數,因劇中主要角色除了葛溫Godwin醫師助手邁斯Max(拉米·優素福Ramy Youssef)之外,其他人多屬「可憐的東西」,這些人之間亦有因果關係的連結。
醫學科學家葛溫·貝克斯特博士Dr. Godwin Baxter(威廉·達佛Willem Dafoe)是名副其實「可憐的東西」,他從小就被父親當成人體實驗品,從上到下的外表、由外到內的器官無一不拿來做測試。
Godwin幾乎體無完膚、沒有消化器官、陽痿…,雖然如此,他非但不怨恨父親,更捍衛父親思想前衛行為大膽有創造力,如此才得以成就尖端醫學。
Godwin在醫學上效法父親研究精神,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救回自殺後尚有體溫的維多利亞Victoria後,將其腹中胎兒的大腦移植到她的大腦,通上電流電擊,造就出活人貝拉Bella。
Godwin突破醫學限制,將瀕死之人予以復活,達到無人能及成就。
貝拉·貝克斯特Bella Baxter(艾瑪·史東Emma Stone)也是「可憐的東西」。
生前被將軍丈夫阿菲Alfie(克里斯托福·阿波特Christopher Abbott)控制囚禁,只能用跳海自殺的極端方式「解救」自己和腹中胎兒,從悲情人生解脫。
她被Godwin醫生改造後,在安全舒適的環境中成長,稱呼Godwin為上帝GOD。Godwin是Bella的再造恩人,而在她有限的認知裡能以GOD來代表醫生,既傳神又適切,可見她的智慧增長迅速,呼應日後的心智成長。
Bella像嬰兒般牙牙學語、學習走路、用餐、聽故事…由上帝GOD口中得知父母是冒險家的(杜撰)傳奇後,在她腦中生根內心發芽。
而自從搭馬車外出看到戶外的景緻與人群,隔天醒來後性慾萌芽,加上律師鄧肯Duncan(馬克·魯法洛Mark Ruffalo)的誘惑鼓吹,再也沒有任何人事物能阻擋她去探索世界。
Duncan見Bella美麗性感純真,便以帶領她去旅遊增廣見聞為名,行玩樂女人之實。流連女人堆從未暈船的Duncan,原本自認能永遠扮演讓女人追著他愛著他、為他傷神的大情聖,卻在碰到以生活體驗為實驗且完全擺脫禮教無法預期的Bella後翻了船。
猶如一張白紙的Bella,用人類世界視角中既不成熟又不理性的方式擁抱自我,那介於少女熟女之間的純粹又瘋狂的思維行徑,讓Duncan既捉狂又愛戀,愛上Bella讓他失去原來風流倜儻本色,成了對Bella搖尾乞憐「可憐的東西」。
當時,Duncan帶著Bella離開倫敦住所到達葡萄牙里斯本,展開Bella真正的奇幻冒險旅程。
Bella由性事開展進階的成長,此時電影從黑白影像轉為彩色,象徵她已經由幼兒、兒童、少年期進入到成年,眼界跟著繽紛亮麗。
Bella與Duncan的旅程從夢幻美好,隨著她接觸到不同人有多元的互動,以及受到船上遊客瑪莎Martha、哈利Harry鼓勵開始閱讀後,她也從懵懂無知一步步有了獨立思考能力。
能夠省思自己的作為、能夠與他人進行思辨、能夠感受底層貧民的痛苦、能夠統整歸納經歷的事件與想法,繼而發現Duncan的自私市儈無理取鬧,兩人分道揚鑣。
為了賺錢和滿足性需求,Bella進入巴黎妓院開始生張熟魏生涯,修學人生課題。就算做著以肉體維生的工作,Bella仍企圖擺脫女性偏見、追求平等且不斷尋求突破。
她和老鴇Swiney(凱瑟琳·亨特Kathryn Hunter)提出妓女選客人建議、請客人回饋童年回憶…直至收到Godwin病危通知,Bella返家探望。
願意嫁給邁斯Max的Bella,披上白紗一刻卻跑來自稱為丈夫的男人。於是,想了解過去生活的Bella便與阿菲Alfie將軍回家。
進入毫無生氣的大宅、見到沒有笑容膽戰心驚的僕役、觀察將軍丈夫的殘酷本質…Bella對自己走上絕路了然於胸,這個像擁有一切卻甚麼也沒有的將軍丈夫更是個「可憐的東西」。
不畏丈夫威脅恐嚇,Bella奪槍爭回自主權。經歷重生、旅遊、冒險…追求自我的旅程,Bella意識到Godwin是個心腸柔軟善良好人。
給予貝拉Bella真心關愛照料不求回饋,也不拘禁她,讓她追尋個人自由探索大千世界,不批判她的行為並給予認同。
又有邁斯Max對她的真愛與尊重,對比沒有心靈交流只想據其為己有的律師鄧肯Duncan與邪惡將軍丈夫,Bella從Godwin醫師和邁斯Max這兩個男人身上體悟人類高貴情操。
知道自己身世與醫師對她身體做的醫學解剖實驗後,Bella找到人生目標,她要成為像Godwin般醫術高明的醫師,而霸道無仁殘酷的將軍Alfie是Bella的成功首作。
Bella與相愛的人一起生活,做喜愛的工作,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將命運詛咒翻轉成人生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