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邊界」(Edge of Tomorrow) - 一看完就讓我想重看的片
「明日邊界」是今年以來最令我驚喜的動作片。當然,或許有部分原因是我期待不高,尤其想到湯姆克魯斯工作狂般的產出以及參差不齊的水準,很難不擔心下一部電影又是個不上不下的作品。沒想到,「明日邊界」真的出乎我意料,它算是該有的都有了:調性掌握得很好,劇本聰明且幽默,也有足夠的情感重量與生死思考,娛樂性很高,又不會侮辱觀眾的智商,兩位主角:湯姆克魯斯與艾蜜莉布朗的表現都很出色,所以整體說來是一部很好的夏日娛樂電影。
劇情描述地球被奇特外星生物佔領,正在一步步消滅人類,而替軍隊行銷、負責招募軍隊新血的上校William Cage﹝湯姆克魯斯﹞,從未受過軍事訓練,卻被要求去前線作戰,嚇破膽的他在第二天的海灘任務即被外星生物中的Alpha殺死,奇怪的是那刻以後他竟回到了前一天,時間被重設了...
看到這裡,各位可能會想到「今天暫時停止」(Groundhog Day)與「啟動原始碼」(Source Code),這幾部的確有相似之處,但「明日邊界」有不少自己的特色。以一部認真的動作片而言,明日邊界有不少幽默,包括阿湯哥的各種死法。以一部標榜生死不斷重複的片來講,雖然主角同一天過了無數次,卻沒有太重複的劇情,它發展出很多新走向來推展新劇情,並在部份重複中使角色更有深度,觀眾不會坐在戲院裡嘀咕著「怎麼又來了」﹝反之像從不同視角分析爆炸案的「刺殺據點」就讓我直呼怎麼又要來一遍﹞。
本片的剪接也相當精彩,敘事方式簡潔有效率,例如在說明地球現況時,導演只用片頭幾個偽新聞片段就說明得差不多了,不會陷入一大堆的規則說明裡面,讓人腦袋打結又拖慢步調。甚至有時候,光靠剪接就帶來很多幽默,例如最開始Cage回到昨天一醒來看到公車外觀以Rita為主角的平面廣告,是整幅遠鏡頭看到,上面被噴漆的字眼"Full Metal Bitch"也是全在鏡頭裡,但後來Cage被Rita訓練的過程中只要半死不死就被Rita一槍斃命重新來過,幾次之後Cage一醒來那幕公車鏡頭變近了,觀眾只看到"Bitch",光是這麼簡單的剪接攝影小細節,就很有幽默感了,一句台詞都不用說出口。
另外,女主角的戲份、重要性及能力,都與男主角相近,這令我頗為驚喜,很少在阿湯哥的電影裡能看到這種情形。而且,這兩個角色都算有層次﹝以動作片標準而言﹞,男主角Cage一開始軟弱自私,也沒有戰鬥技巧,卻因為對Rita若有似無的敬佩與情愫,以及必須承受一次次看著Rita死去,變得勇敢堅強,願意改變自己,而剛開始看他膽小如鼠與一直死翹翹,帶來不少幽默笑點,但隨時間過去,觀眾也看得到這些一再重複的殺戮與死亡經驗,對他心理造成很大的影響;女主角Rita,一開始很扁平,只知道她看來不苟言笑,到了戰場上就只知道殺殺殺,毫無畏懼像個機器,後來才知道她經歷過Cage正體驗的事情,那次經驗造成的深層失落感,轉化為戰場上的驍勇,其實是一種命運的無奈與不服氣,突然之間,她的殺氣騰騰變得有了深層涵義,劇情不需要演出來,觀眾也可自行拼湊她是如何走到今天這個樣子的。
前面這一切的鋪陳安排,到了小屋那段戲,呈現出全片最靜謐卻也最感人的一段,它不光是觸動一點少女心﹝哈哈,沒辦法,有個人為你出生入死救了你幾百次還貼心記得你咖啡怎麼調,能不被觸動嗎﹞,還讓人想到許多因為愛而產生的謊言與無奈,例如面對臨終的病人,如果知道摰愛的親人或伴侶將逝,你還能作什麼?你不想告訴他實情、病情,你只希望能讓他開心度過最後,拖延越久越好,把一切壓力與難過背在自己身上,還要裝得若無其事。這段呈現的堅強意念既感人卻又簡潔,很多情緒就在小細節裡。愛,與所有無能為力的悲傷,全在那杯咖啡裡面,真是一場很痛很美的戲。
我覺得「明日邊界」的骨子裡其實是個很美的感情故事﹝也許無法稱之為愛情,但起碼是一種感情﹞,以及人面對永劫回歸/絕對虛無的勇氣。或許最終一切都沒有意義,世界會不斷回到相同狀態,但人要有勇氣去面對這個輪盤,一如推石上山的西西佛斯,明知石頭會滾下來,但就是要一直推,一直推,這是人類與命運的對決。至於希望在哪裡?那就是某個微乎其微、但依然有可能會發生的變化,也許有一天,真的遇到那0.1%的機運,扭轉一切。所以,雖然要接受死亡是人的唯一結局,但活著的每一天,都要永不放棄。兩位主角面對永劫回歸時的至高勇氣,令我深深感動。
如果要挑比較不好的地方,那就是有一部份動作畫面場景的安排及手法稍嫌平凡,太像普通的第一人稱射擊遊戲,有時質感不那麼像電影而比較像電玩,另外,本片的最後戰役,跟前面比較起來沒那麼聰明,而且結尾方向比較像是為了觀眾口味而結,不過我不是真的要抱怨啦,畢竟是暑期娛樂片,誰想看完出來悲觀憂鬱呢?
而最終,本片依舊只能算娛樂佳片,卻無法成為真正經典的原因在於,它放棄了劇情設定的哲學思考上往更深處探索的機會,我個人覺得有一點可惜,但這算是雞蛋裡挑骨頭,在娛樂片裡面「明日邊界」已經很好了。
本片的宣傳口號是"Live. Die. Repeat."。我想,真正Live. Die. Repeat.的是湯姆克魯斯,經歷多少票房危機、公關危機、爛片危機、過氣危機、婚姻危機,五十二歲的他還是在這裡,依然沒淡出電影圈,依然有一定號召力,長得還是跟以前沒兩樣。我不算他的粉絲,但過了那麼多年後,我現在倒覺得很佩服他的堅毅。不管你喜不喜歡他,都不得不承認他拍起戲來很投入很努力,相較一些成名後的票房明星常常像夢遊一般,演出毫無熱誠,阿湯哥卻是一直很認真,他是那麼那麼地想娛樂觀眾,基於這點,我沒有辦法太討厭他。另外,我以前就說過他很適合演喜劇,本片前半的幾場戲裡,讓他發揮了一些喜感,頗讓人眼睛為之一亮。
艾蜜莉布朗實在非常驚艷,展現前所未見的氣勢與決心,與阿湯哥同享銀幕毫不遜色,她做伏地挺身的模樣會留在我腦海一輩子,魅力十足,只可惜本片美國票房不佳,否則真的是她的大突破。不過,無論如何,繼「迴路殺手」(Looper)與本片之後,相信她已經成功拓展戲路了,希望未來能有更精彩的表現。
配角群也都很優秀,特別提一下把Cage丟去前線的將軍是Brendan Gleeson,在軍隊裡對Cage大呼小叫的是Bill Paxton,都帶來不少幽默。
本片的美國票房不佳,讓我感到相當可惜。我寧可去戲院看三次「明日邊界」﹝目前本人已二刷﹞,也不想花錢租「變型金剛4」來看。令人感嘆的是,影評口碑都極佳的「明日邊界」,票房滑鐵盧,影評批到體無完膚的「變型金剛4」,卻是超級吸金機器。人生就是這樣子哪。在此再度催一下票,這部片真的很不錯,甚至就算你不喜歡湯姆克魯斯,也很適合看,因為這部片與他最近幾年的作品相比好很多,何況可以看到阿湯哥演小孬孬還用各種死法死給你看,相信討厭他的人也可以看得很滿足。
註:今年恰巧是諾曼地登陸70周年,本片在美國很應景地於6月6日登陸日上映,片中在法國海邊登陸的戲,在在讓人想起D-Day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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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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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ta Vrataski: Why does it matter what happens to me?
Lt. Col. Bill Cage: I wish I didn't know you, but I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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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ta Vrataski: [after Bill gets hit during training] You alright Cage?
Lt. Col. Bill Cage: I think I broke something...
Rita Vrataski: What?
Lt. Col. Bill Cage: My back. The only thing I can feel are my lips.
Rita Vrataski: Now listen carefully. This is a very important rule. This is the ONLY rule. You get injured on the field; you better make sure you die.
Lt. Col. Bill Cage: Why?
Rita Vrataski: Last time I was in combat, I was hit. I was bleeding out, just not fast enough. I woke up in a field hospital with three pints of someone else's blood and I was out. I lost the power, do you understand? Then you better start over don't you?
Lt. Col. Bill Cage: What?
[Rita shoots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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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t. Col. Bill Cage: [while in training] Stop! Wait, wait, wait, wait! Stop! Wait a second, wait a second! I've been thinking... I mean, this thing is in my blood. So maybe there's some way I can transfer it to you.
Rita Vrataski: I've tried everything, it doesn't work.
Lt. Col. Bill Cage: I mean have you tried... you know... tried ALL the options.
Rita Vrataski: Oh, you mean sex? Yeah, tried it.
Lt. Col. Bill Cage: ...how many times?
Rita Vrataski: Alright...
[Cage gets hit by a spinning rob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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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t. Col. Bill Cage: What day is it?
Master Sergeant Farell: For you? Judgement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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