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不去了-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The Midnight Af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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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要再騙自己外面一切正常,我想大家是時候停一停,面對我們見到的現實。」

陳果的電影實在好玩,有點黑色幽默,非常瘋狂,卻在瘋狂下來難得的安靜當中卻讓人感受到無比的寂寥與悲傷,作為最愛闡述97香港回歸電影的導演,【香港製造】、【去年煙花特別多】及【細路祥】都用截然不同的風格來講述回歸的恐慌,從小教導著我們要愛英國女王,等到長大以後卻讓我們回歸中國,那是什麼樣的風景。最後細路祥的那個徬徨眼神告訴了我們一切。

是啊回家,但這真的是我們的家嗎?

看完極度讓我迷戀的【香港有個荷里活】與【榴槤飄飄】,陳果沒有拍完妓女三部曲的最後一部,倒是先來挑戰極低成本的科幻電影,電影當中除了好幾個城市空景之外,主要場景並不多,包括一間茶餐廳,一台紅Van以及主角們各自的家,只不過在凌晨搭上一班公車,沒想到,世界從此改變。

【那】片的精采從這邊開始,全都是不成氣候的小人物,有些人不懂禮貌與文化,有些人終究活在自己的夢想當中,這樣比較起來男主角阿池則算是人生勝利組,他其實工作順利,人際關係良好及有要好女友,甚至還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只是偶爾怯弱了些。

這就像回味早期香港的恐怖電影,荒謬的疾病死亡、大量的砍殺血漿甚至還有赤裸裸令人極不舒服的強暴戲,【那】片的生猛有力象徵著陳果在【香港有個荷里活】的嘲諷之後依舊毫不遜色。其實我原先還覺得電影有些悶,但唱起〈Space Oddity〉的段落太過歡樂,瞬間讓我對這部電影充滿更多期待。

一時之間,香港沒了,我們的社會秩序也沒了,但我們怎麼開創新世界?【那】意在言外,看似歡樂,就連提起一通來自於六年後的電話,也會開玩笑提起「那時候的香港特首開始普選沒?」眾角色們各安其份,也都有紮實的演出。除了文詠珊的Yuki讓我覺得稍嫌單薄,可能是電影設定的神祕性過高,如果拍攝續集,我真的很想知道所謂「恐怖Yuki」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與友人相聊之後,發覺想法相近不遠,我們最愛的角色都是黃又南、惠英紅及徐天佑,三人無論怯弱或是憤怒都詮釋得極好。正巧黃又南與徐天佑早是朋友,兩人還是同個男子團體Shine的成員,分別在片中演出單車男與眼鏡青年阿信。陳果曾說文詠珊的Yuki計畫找來梁洛施出演,只可惜當時梁洛施還未正式復出而作罷。

徐天佑演過【細路祥】、黃又南及林雪演過【香港有個荷里活】,更別說【細路祥】男主角還在本片以極其逗趣的方式簡短客串幾秒鐘,陳果十年沒拍片,一拍果然驚為天人。

當電影的最終,眾人坐著破爛的紅Van前往大帽山,天空莫名下起紅雨,剛剛喪夫的Pat望著從前一起看球的Bar,神婆英懺悔自己從未關懷過媽媽敲她房門,發叔看著兩個女兒的照片發呆,原本是荒謬瘋狂的科幻喜劇,在那一段突然昇華了無限的悲傷,原來啊原來,我們早就沒有未來,在那大量的紅雨(中共的赤化)之下?我們緬懷過去,並且不知道有沒有未來。

想當年的【香港三部曲】沒有結尾,那或許【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隱約給了一個悲傷的未完待續。我們就像Major Tom一樣漂離了地球,漂離了熟悉的地方,而在歷史的衝擊下,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再會,97年的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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