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傳承人:極樂謊言》:沒有烏托邦才是理想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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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撞體制」一直是一個相當有趣,也非常值得討論的主題,同時也不乏此類電影的出現,很巧的是這類的電影通常都是文學作品改編,例如賣座的《飢餓遊戲》、挑戰階級與權力的《末日列車》、年初上映的《分歧者》等,都用科幻的方式架構了一個新的世界,再用一個特立獨行的角色去破壞世界的體制,藉此凸顯故事的議題。這部新上映的電影《記憶傳承人:極樂謊言》(The Giver, 2014)改編自露薏絲勞瑞1994年推出的同名小說作品,找來了《特務間諜》導演菲利普諾斯執導,奧斯卡影帝后傑夫布里吉、梅莉史翠普、《黑魔女:沉睡魔咒》布蘭頓思懷茲、《吸血鬼學院》卡麥隆莫納漢、《屍房宴》歐德雅羅許、《蝙蝠俠:開戰時刻》凱蒂荷姆絲、《超級戰艦》亞歷山大史嘉德、鄉村天后泰勒絲攜手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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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事結構上,像極了《分歧者》的規劃,不過以小說出版時間來說,《分歧者》還在《記憶傳承人》之後。描述一個和平的理想社區當中,這裡的人不保有任何情感,卻很滿足的生活,不用擔心未來,因為在人生的每個階段,都有社區首席長老的監控與規劃,每年的十二月,就是成年人被指派工作的時刻,被稱為「大慶典」。喬納思和他的青梅竹馬亞瑟、費歐娜一起出席大慶典,但唯獨他擁有別人都沒有的特殊潛力,被首席長老指派為社區中唯一的「記憶傳承人」,必須到邊境和「記憶傳授人」交接居民的回憶,但隨著喬納思所知道的越多,他越不能假裝他所處的這個世界有多麼的和平完美,當他意識到身邊重要的人將失去生命,一切都將改變,他要勇敢的挺身而出,挑戰既有規則,保護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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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傳承人》不若《飢餓遊戲》沉重的冒險取向,亦不像是《末日列車》那樣動作橋段滿載,反而是透過主角從無到有的感覺體驗,去揭示一個烏托邦完美中的不完美,由畫面中的顏色、影像以及片段中的聲音帶領觀眾去感觸身為人的種種美好與缺憾。不過從散場時觀眾的表情看來,觀眾對於《記憶傳承人》的想像和期待,可能又是錯誤的方向,但撇除期待上的落差,《記憶傳承人:極樂謊言》真的拍得相當出色,不僅在故事上將小說的內容做深入淺出的處理,更透過電影的優勢,將記憶、情感這些很抽象的概念鮮明的呈現,當然更不能忽視兩位金獎演員在片中的演出有多麼精采,增添這部電影的可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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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究竟能不能建構出一個烏托邦,其實這是一個非常深的議題,什麼樣的狀態可以滿足所有人的需求,達到一個人人都安居樂業的美樂地,答案是未知的,因為人類的基因多樣性,創造出來的表現型就有無限多種,而在這些無限當中要找出一個共同的因數,是非常艱辛,而且可能是徒勞無功的,就像電影中的理想社區,由長老依照每個人的特質分配終身工作,那也是非常大略性的用一個範圍圈住人們的發展,剝奪掉了選擇的自由,社區裡的人們不是真正的適合這種安排,或是用更精準的詞語來形容,他們感覺不到快樂,只是一個按部就班的例行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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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人們因為有選擇的自由,因此有了快樂、滿足、失望、難過、犯錯、成長,雖然人們在面對自由的時候都會犯錯,但犯錯何嘗不是人生中最美的風景,因為苦痛,我們才更能感受到活著的意義與價值,或許在烏托邦中,人們不需要選擇,就能得到生活中的一切,人們不用面對過錯,而能安穩的度日,但失去了這些選擇與情感,人,怎能稱得上是人。他們感受不到人生的色彩,就像我們看不到銀幕上的顏色一樣,我們渴望顏色的出現,而那樣的感覺就像主角喬納思在得到記憶傳授人的回憶之後,迫切想要跟身邊的人分享的那種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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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想社區當中,那些弱者會被人工淘汰,但是那些「弱者」就真的是「弱者」嗎?那些標準不正是有權力者所訂下的條件,是那麼的自私,那麼的殘忍,或許,那些被淘汰的弱者才是這世界中生命力最強韌的人,所以電影中安排了佳比(忘記電影中的翻譯了,所以用書中的翻譯名)這個角色,在理想社區的規則下,佳比是要被淘汰的嬰兒,可是誰也都沒想到,在經過那些殘酷的生存條件,湍急的流水沖刷、寒冷的冰雪侵襲、高山寒風的刺骨,他竟然能夠睜著他圓圓的大眼,嘟著可愛的嘴唇,撐到邊境之外,不正擊潰了長老們所設定的條件,多矛盾,多諷刺,卻是那麼的激勵人心,當喬納思和佳比一起到了演唱歌曲的小木屋時,那一刻是非常感人的。更有甚者,即便是身體有所殘缺之人,我們也無法斷言他們就是社會中的弱者,你看貝多芬,他失去了聽覺,反而成就永世流傳的樂章。或許,沒有烏托邦的種種看似理想的規範,才是最理想的烏托邦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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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喬納思這個角色來說,《記憶傳承人:極樂謊言》的劇本描寫得相當具有深度,從一無所知到獲悉情感的美好,再從看見人性的醜惡到走出逆境到達一個可能是溫暖的家庭,之間的轉折鮮明,掙扎也蠻牽動人心,只可惜布蘭頓思懷茲的演技,儘管在經過今年四部電影的洗禮,還是相當生澀,稍為可惜了些,但以他溫文儒雅的氣質演出這樣的角色,是非常相襯。還好演技的部分有兩位奧斯卡影帝后撐場,雖然戲分不多卻都撐起了角色的質感與深度,傑夫布里吉演出了記憶傳授人的不羈與風采,抓住了過往的回憶造就傳授人的性格這一點,演得相當迷人。梅莉史翠普則不用多說,霸氣自然鎮壓全場,一段與傑夫布里吉的對手戲,氣勢鎮壓全場,你來我往讓人看得過癮。電影中演到記憶重新回到理想社區時,其實沒有很轟轟烈烈的畫面特效或是配樂呈現,但是這兩位演技派演員的表情牽動了這一幕的感動因子,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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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記憶傳承人:極樂謊言》沒有緊湊而刺激的動作戲碼,沒有太多炫目的科幻武器或是特效佈滿畫面,但是那種身為人體驗到情感的複雜,那種突破烏托邦社會的渴求,在大銀幕上被最純粹的色彩運用和最悅耳的音樂搭配,加上歷史諸多揪心的、美好的、苦痛的、喜悅的畫面穿插其中,這部電影有許多仔細的鋪陳,有很多用心的細節,將小說故事脫胎換骨成為了完整的電影,雖然不如我們賦予這部電影的想像,但是製作團隊卻賦予它很美好的面貌,等我們去發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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