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父親-大法官〈The Judge〉
「我的父親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絕對不包括謀殺這一項。」
My father is a lot of unpleasant things, but murderer is not one of them.
小勞勃道尼曾多次表態他的父親對他有多重要,父親帶他走上演藝之路,卻也意外讓他誤入毒品的歧途,他曾說父親對他而言其實更像朋友,但也因此他總喜歡著父親,即便他可能曾怨恨父親為何要讓他變成這樣。
或多或少,小勞勃道尼在眾多電影裡的父親印象總是演得無比動人,他在【鋼鐵人】系列裡,東尼史塔克與霍華史塔克終究消弭彼此的對立,但都不比【大法官】裡面來得純正,一場風暴臨襲的父子爭執像是說盡了一切,漢克怒批著父親:「你為何要讓我變成這樣,你毀了我。」像是人生的悲傷直白,每個男孩都有些伊底帕斯情結,怨恨父親的偉大,卻又希望自己能獲得父親的認同。
漢克極盡所能只希望讓父親喬瑟夫喜歡,即使他年輕時期染毒且身陷少年監獄,但他卻一心一意走上與喬瑟夫同樣的路,希望能變得跟他一樣,不過個性使然卻又讓自己刻意與喬瑟夫相反,當喬瑟夫是個剛正不阿的清廉法官,那他就是專門為奸惡之徒辯駁的壞律師。
是一種刻意的二元對立,漢克想讓自己成為律師,卻又不願與喬瑟夫一樣,漢克成為了父親,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當一個好父親及好丈夫,他只能以輕浮的態度帶過,他是個聰明人,卻不知怎樣讓自己的人際關係更聰明些。
那麼【大法官】就是一次對於自身的懺悔告白,更像是小勞勃道尼演員本身的救贖,戲外的小勞勃道尼也正煩惱於兒子染毒一事,他與父親的關係也時常會互挺,朋友還是嚴師之間的界線到底如何界定?小勞勃道尼或許能從電影劇本裡面演出解答。
於是乎重點並不會是法院上的爭鋒對決,雖說兩方律師相互找線索對抗的故事走向很有趣,但真正動人的是喬瑟夫、漢克、葛倫及戴爾之間的男人關係如何進行修復,葛倫身強體壯又是棒球能手,卻因為漢克的疏忽,終究失去了永遠的夢想,戴爾患有自閉症又人際關係不佳,單純的他在攝影機裡面找到自己最溫馨的家庭。
一個沒有女人的家庭,誠如喬瑟夫看到孫女時開心地說:「妳可是我們家族裡的第一個女孩。」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男人們總是不懂該如何表達感情,也因此他們對於身邊的女人也都內斂沉默,該怎麼對那些女人們表達自己的脆弱情感,男人們是真的不知道。
尤其是,這一整個家庭的大家長,也就是大法官喬瑟夫將兒子的愧疚情感寄情於法院,因而做出嚴重判決時,同時也種下二十年後讓自己身陷謀殺罪名的萬劫不復之地。
男人們的答案,應該要如何解開?
幸好,有個孫女的出現卻正式改變了他們,兄弟之間終於不用多說,擁抱就對了。父子之間也終於透過夢話、廁所失禁及法院告白而重新體會了彼此的愛,而當最後的一家之主喬瑟夫與漢克回到最初的釣魚場景,這是他們剛開始喜歡彼此的地方,也是感情開始斷裂的地方,終生清廉的執法者最終以過失殺人罪被判入獄,極少敗績的辯護律師則慘敗,讓自己的父親被判四年牢獄之災。
他們輸了嗎?真的要說的話,我反而覺得因為這樣的人生挫敗,讓他們終於體會得來不易的成功。
「你曾經說過你遇過最棒的律師是你的合作律師,而我遇過最棒的律師就是你。」
喬瑟夫終於將愛說出口,終生不言愛的他連妻子都不願多提,此時終於對兒子表態,即使兩人垂暮河邊,很快告別也沒有關係。電影的最終讓漢克重新來到法院,搖晃著父親終其一生坐立的法官搖椅,這樣的聖殿不僅曾讓諸多的懸案有了解答,還讓這對失和已久的父子終於重新靠近,重新給予彼此所有的愛。
真正的親情,也終於不言自明。
P.S.勞勃杜瓦的角色先前曾考慮過傑克尼柯遜、湯米李瓊斯,其實除了老教父勞勃杜瓦之外,我認真覺得湯米李瓊斯也很好,兩人都是典型的美國沉默硬漢,傑克尼柯遜相對感覺上就比較詭辯聰明,就像小勞勃道尼一樣。此外小勞勃道尼先前早在【薑餅人】及【賭你愛上我】就曾與勞勃杜瓦合作過,但是一向率直的勞勃杜瓦卻表態前兩次都沒什麼印象,相當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