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51《巴黎德州》:生命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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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溫德斯(Wim Wenders)導演的《巴黎德州》,講述一名謎樣男子昏倒在郊區一間小店,小鎮醫生從他口袋裡翻出一張紙條,連絡到男子的弟弟沃特,沃特趕忙從洛杉磯趕至德州探視失蹤四年的兄長:崔維斯,他問崔維斯這四年到底去哪了?為何要拋棄自己的妻子珍與兒子亨特?為何在德州的沙漠荒地遊盪?崔維斯記不得(或不願談及)他當年求去的原因,他只說他想要去巴黎,不是法國的巴黎,而是位在德州的巴黎,他說,那裡就是我的起源。

其一,《巴黎德州》有著強大攝影,不少畫面讓我在銀幕外忍不住讚嘆出聲,例如崔維斯的臉龐映照在妻子珍的臉上、例如崔維斯和兒子亨特開車行在荒涼小鎮,狂風吹起一地的報紙與樹葉等景象,色彩,景緻,構圖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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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巴黎德州》從荒漠景緻拉開序幕,貧瘠土地就是崔維斯的荒涼之心,分不清前後左右,只能依靠本能尋求有「人煙」的場所;尋找人,也是在尋找重新回到社會的方法吧。

其三,崔維斯說他在巴黎德州買了一塊地,沃特說為何要在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買地?崔維斯說他記得聽父母親說過,他們第一次做愛就是在名為「巴黎德州」的小鎮上,「那裡就是我的起源。」崔維斯說。
崔維斯割捨不掉他對父母的思念,或說割捨不掉血緣/生命之於他的意義,所以買了塊空地紀念自己的誕生,同樣的,崔維斯和妻子珍失蹤的四年期間,亨特受到叔叔與嬸嬸的細心照料,然而當父親崔維斯重新回到亨特生活,亨特依然選擇與崔維斯踏上尋母之路,彷彿唯有找到母親,找到自己的生命源頭,才能真正確定(確認)自己是誰。
這樣的情感,也可以回推到人民對土地/國家的認同感。

(底下會提到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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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崔維斯最後再次選擇出走,避免喚醒自己的控制慾望,避免四年前的憾事再次發生。
對我來說,崔維斯早在四年前就已經是個亡魂,老早死在大火之中,這一趟胞弟找回兄長,父親找回妻兒的團圓戲碼,完全是名為崔維斯的孤魂野鬼的救贖之旅,唯有把內心裡的遺憾給撫平,才能放下一切,重新投胎轉世;《巴黎德州》裡,亨特曾跟父親說若以光速前進一小時,光速前進的父親只過了一小時時間,但他的兒子卻過了多年,成了蒼蒼老者;朋友綿太說:「這段話好有意思,就像崔維斯離家時,亨特也才4歲,返家後,亨特都快要8歲了啊!」;我也覺得這段話有意思,它讓我想起《星際效應》,想起年輕依舊的馬修麥康納與白髮蒼蒼的女兒,想起馬修終究得要再次離開女兒,因為他們老早不在同一個時空,或說,他們老早踏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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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五,崔維斯曾對妻子說:「吃醋對我(崔維斯)來說是一種愛的表現。」,這句話之於我的意義不是崔維斯對妻子的愛與執迷,而是崔維斯渴望他的空虛與自卑能夠隨時被填滿與撫慰。
朋友說她覺得崔維斯最後選擇離去很自私,我反而覺得崔維斯選擇放手,才是他的不自私;Nuri Bilge Ceylan導演的《冬日甦醒》也有關於去留的選擇題,最後選擇留下、堅決不放手的人,才真正是種自私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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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六,《巴黎德州》的演員中,飾演崔維斯的Harry Dean Stanton,我對他的銀幕印象多是某些電影裡那個瘦瘦的不起眼的配角,首次看他挑大樑演主角,竟也能撐起銀幕該有的份量,果然所有的好演員都需要一部好電影來證明自己的價值;此外,飾演珍的Nastassja Kinski,戲份雖然不多,但一出場,一身粉紅毛衣與粉紅唇色的隨性模樣,好好好好性感迷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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