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腥聞》:男版「神奇愛咪」成長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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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恐懼?就是看似為真的假證據。」路易斯。

年輕男子路易斯為糊口飯吃,拿著攝影機到各個事故現場拍起獨家新聞,越是血腥暴力的畫面,電視台付的錢越多、觀眾興致越大、收視率越提昇、路易斯越有成就感;然而就像所有走火入魔的狂人般,為求更強烈的新聞「戲劇」效果,路易斯無所不用其極,拋棄道德與人性,只為捕捉到那個真假難辨、虛幻成真的瞬間.....。

喜歡《獨家腥聞》,因為導演Dan Gilroy的氣氛拿捏的太精準,好多段落讓人觀之如坐針氈,不曉得哪時會突然來個急轉彎,摧毀一切;喜歡《獨家腥聞》,也因為James Newton Howard的出色配樂,音符緊貼著影片節奏起伏,將劇情渲染的更具張力;當然,喜歡《獨家腥聞》,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飾演路易斯的Jake Gyllenhaal,不說他刻意減重的外型奇觀,單說路易斯這名角色性格的飽滿度,溫文儒雅、冷靜算計、捉摸難定、堅持不懈等特質同時並存在;初看《獨家腥聞》,我以為路易斯這名角色設定要不像《黑天鵝》的娜塔莉波曼(Natalie Portman),過度追求完美,反將自己給逼到抓狂的崩潰邊緣,要不像伍迪艾倫導演的《百老匯上空的子彈》裡的黑道殺手,剛開始只是對電影有興趣,後來發現自己不但深愛電影而且還「懂」電影,甚至甘願為電影藝術犧牲性命在所不惜。
然而,《獨家腥聞》越到後段,我越覺得路易斯這個角色,非常非常貼近大衛芬奇導演的《控制》裡的愛咪;路易斯和愛咪,絕對可以結拜做兄妹或搭檔或伴侶或你/妳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

(底下會提到《獨家腥聞》和《控制》的關鍵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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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獨家腥聞》會讓我想起《控制》?
這兩部影片闡述的主題相近,他們都觸及新聞道德、記者良知、觀眾對於真假新聞的判斷與認知云云;而且這兩部影片的主角,根本就是不同性別的同一種人啊!

首先,我對路易斯和愛咪的第一印象都是:「禮貌、完美到近乎虛假的地步」。
先看路易斯與人的應對,當他偷取公家機關的鐵條、下水道孔蓋賣給建商時,他問對方是否有缺正職工作,對方說:「我不想請一個小偷來上班。」,路易斯聞言,表情稍稍頓了一下,隨後用極其有禮的方式回應:「是嘛,還是非常謝謝您。」;電影中,路易斯與人的應對,一直給我一種「非人性」的感覺,太得體也太好禮,彷彿路易斯與他人之間,始終隔著一段距離,人們永遠猜不透他的假面具底下的真正心情到底為何,猜不透他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回看《控制》裡的愛咪,媒體、鄰居都如何描述愛咪?她是個完美、神奇、勇敢的女人,但事實上,愛咪是誰?有人真正看透過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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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路易斯雖然沒有高學歷,但他學習能力快速,懂著利用網路查資料、懂著觀察周遭人士反應,迅速判斷出什麼對自己有利、什麼可以被利用、什麼可以拿來做為「籌碼」(面對豪宅兇殺案,選擇不在第一時間報警,精心佈下棋局,好作為日後新聞拍攝的題材,藉此賺取大筆獎金!);回看《控制》的愛咪,不也是如此,瞞著先生佈下許多暗樁,做為日後有利於自己的證據(鄰居、友人對愛咪的正面觀感,以及對愛咪丈夫尼克的負面印象),甚至在計畫發生變數時,懂著藉力使力,將危機變轉機,讓自己從暗處走向亮處,從一個「受害人」變成「神奇愛咪」;再看回《獨家腥聞》,路易斯為能搶得唯一獨家,連同業、搭檔都可以犧牲,他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因為他說:「我不喜歡人」,因為這些人對他來說不過是顆棋子,為了贏得勝利,犧牲些小卒是必要的行為;路易斯犧牲了搭檔,換來他的新聞事業新高峰、愛咪犧牲了迷戀她並暗中幫助她的戴西,換來與丈夫重新開始的機會!

「這佈景在電視上看起來好真!」路易斯。

《控制》結局,愛咪的丈夫尼克清楚明白妻子的真面目,可是他最後仍選擇(被迫或是利益交換?)不揭穿妻子,選擇在恐懼中過著人人欽羨的「完美夫妻」生活,愛咪曾對尼克說擁有她是他的福氣;回到《獨家腥聞》的路易斯,路易斯喜歡電視台主管妮娜,為能有效「掌控/擁有」妮娜,他抓準妮娜弱點,讓她不得不臣服在路易斯逐漸壯大的權勢下,他曾對妮娜說:「就把我當成是妳為自己贏得的禮物。」,他的自信來自他清楚明白人的卑劣,只要用點錢用點權,什麼原則都能夠被收買;對了,路易斯後來被警方逮捕時,妮娜甚至還幫路易斯講話呢,我們或可說妮娜罹患斯德哥爾摩症候群,也可說她和路易斯其實是同一款人,追求極致顛峰的宗教狂熱份子(獨家!獨家!獨家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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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裡的愛咪是控制狂,想要什麼就會得到什麼,沒人逃得出她的掌心。
《獨家腥聞》裡的路易斯也是控制狂,他在電影開場是個弱勢者(無法掌控生活),他盜取物品維生、欠缺正職工作、沒有女伴、家人、朋友等,直到「新聞拍攝」為他帶來刺激、充實和成就感,他步步為營,努力維持經濟/權力的不斷攀升;掌握一切的感覺真好,路易斯掌握了獨家、掌握了人脈、掌握了妮娜,也掌握了他的搭檔的生死;路易斯搭檔臨死前,路易斯對他說:「你奪走了我的主控權,有一天你會再次用同樣的方式來威脅我!」,為何路易斯的搭檔必須死?為何深愛愛咪的戴西必須死?
要想生活有保障,所有變數都要剷除;要想掌控人生,哭啼、善良、憐憫都是太懦弱的特質。
覺得《獨家腥聞》或《控制》的路易斯和愛咪很可怕?
嗯,難道各位沒有在這兩個角色身上,看到一些自己的影子?難道沒有在路易斯和愛咪犧牲他人以成全自己成就的行徑中,看到政客角力的樣貌?難道沒有沒有覺得路易斯和愛咪這兩個角色,其實蠻接近真實的嗎?

對了,《獨家腥聞》的英文片名《Nightcrawler》,除能翻譯成「夜行者」外,但這個單字也指「夜行爬蟲」,朋友說那是一種大型蚯蚓,只有在晚間才會爬出地面行動;因此《Nightcrawler》這個片名,指的是路易斯晝伏夜出的生活形態,也指他藉一則則煽情、血腥、暴力的影像報導,「鬆動」人們(觀眾)對生活的安全感、「鬆動」人心嗜血慾望沃土,讓慾望花朵開的愈發壯盛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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