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遊戲》Stay Weird, Stay Different
正常的人罵不正常的人不正常,不正常的人,有時也覺得正常的人不正常,究竟,什麼才是(不)正常?互相指責的矛盾,常成就出傳記電影的迷人丰采,以及深具個人風格的大人物,甚至延伸出豐富的人性光輝與生命意涵。近幾年熱衷於傳記電影的好萊塢,多半將此種類型片視為得獎的超強潛力股,像是《美國狙擊手》、《愛的萬物論》與《逐夢大道》、等,光看今年的奧斯卡最佳影片的8部入圍名單,傳記電影就占了泰半,遑論評價深受好評的《模仿遊戲》,也同樣擠身其中,表面上論述解密的瓶頸與突破,骨子裡卻是富含個人演繹及杜撰的成分。
畢竟,傳記電影迷人所在,莫過於真真假假的論辯與形塑,不但重現時代下實際的背景概況,描繪出可歌可泣的兒女情長之餘,還得為戲劇張力替舊時的人事物,增添些許傳奇軼事,就現今一般人來看,雖感當時人物異常詭譎離奇,近乎難以置信,殊不知這些不正常的人物,當轉化為影視作品之際,所謂的不正常,才是最珍貴、最偉大的部份。
《模仿遊戲》係改編「電腦之父」艾倫圖靈傳奇一生,描述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其幫助聯軍破解德軍潛艇,和最高指揮部通訊密碼的過程。受政府延攬從事破解德軍密碼工作的圖靈,打算設計一台能夠快速破解敵方密碼的機器(電腦),卻因想法前衛與經費問題而遭遇阻礙;更棘手的是,身處封閉的年代,同性象徵禁忌,正常與不正常是一方兩瞪眼的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下,既要仰賴腦力作為武器,終止死傷慘重的戰事,更要固守自身性向不可告人的秘密。
電影採用了非線性敘事,穿梭於過往與現在,多條時間線的切換與對照,讓觀眾需要將各個片段組合起來,才得以明瞭圖靈整體印象。看似執著於密碼與遊戲的當下,謎題的答案其實在於圖靈本身,也造就出電影饒富趣味之處,片末談及的「圖靈測試」(Turing test),旨在判斷機器能否像(模仿)人腦一樣進行思考,但實為主流與非主流的審判機制,是機器?是人類?是戰爭英雄?還是罪犯?亦或是正常或不正常?最終都落在觀眾最大自由的話語權上。
電影講述圖靈的不正常,不僅僅是同性戀傾向,還包含了他的脾氣、社交能力及待人處事等面向,鉅細靡遺刻畫出艾倫圖靈的內心世界,如何在過往一點一滴的影響下,轉變成一個遭受不平對待的悲劇英雄。事後讚嘆他用心付出,或是同情其不人道待遇,這些後見之明,未嘗不也突顯同己異己的濫觴,逕自蜚語標籤他人,只因你我與眾不同。對應因本片榮獲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的編劇葛拉罕·摩爾(Graham Moore)得獎感言:“Stay Weird, Stay Different.”,皆使本片價值大過電影本身,相互輝映的人生故事,自是激勵不少人心。
不斷出現的宗旨:有時候,被世人遺棄的人,才能成就讓人想像不到的大事。」(Sometimes it is the people who no one imagines anything of who do the things that no one can imagine.)更加深了迥異中的不平凡,諷刺的是,這些都來自人性醜陋的一面,希冀透過機器理解敵軍機器的同時,卻無法以人與人的對位心態回應彼此,無疑讓《模》片注定如此特別。
常言能登上大螢幕的傳記人物,有著過人之處是基本條件,輔以異於常人的元素,像是孤僻、瘋癲或神經質等特性,更是額外加分。歸為傳記電影的《模》片,故事主人翁理當是呈現主軸,擔綱演出的演員有一定的火候與功力無非不在話下。從影集《新世紀福爾摩斯》中古怪卻絕頂聰明的福爾摩斯、《星際爭霸戰:闇黑無界》中火爆強勢的恐怖份子,以及《八月心風暴》中無路用之男等,不難看出班奈狄克·康柏拜區(Benedict Cumberbatch)的表演極為生動、精采,給予旁人狂妄神秘的形象外,也能夠內斂傳達角色的寂寞與脆弱。
因福爾摩斯一角一炮而紅的他,亦將圖靈一角演得絲絲入扣,其招牌的口條與聲線,就足以使其在角色詮釋上深具魅力,片尾一幕崩潰大哭,不願離開一如暗戀對象的電腦,被迫接受化學閹割,無可奈何的哀傷,在令人揪心的表演當下,絕對值得眾人肯定與讚賞;如今看來,《模仿遊戲》不單單只是一部傳記電影,更富有現代同異文化中,交相並存的濃厚意味。
散場貴重物品值(超值=5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