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邊界》:野狼國度。
「妳應該搬去一座小鎮生活,那裡還會有法律運作。妳在這裡無法生存,因為妳不是野狼。這裡已經是野狼的地盤了。」亞歷山卓。
聯邦調查局探員凱特梅瑟加入麥特領導的特種部隊,進入美墨邊界掃蕩勢力日漸龐大的毒梟組織,經過多次成功行動,凱特等人距離毒梟大本營越來越近,但凱特也開始對麥特以及謎樣的前特工人員亞歷山卓的暴力行徑感到徬徨與遲疑,為追求正義,我們是否能向魔鬼屈服?
「Sicario,可指狂熱份子,或是殺手」
厲害的導演,懂著在某些看似無意義的橋段中埋哏,一如凱特在屋頂天台拿著望遠鏡遙望墨西哥境內,烽火連天,同伴蠻不在乎的說:「斬斷雞頭就會如此」,輕易點出麥特等人為達成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自私,絲毫沒有顧慮行動背後可以造成的傷亡;或如片中的墨西哥警察西維歐與家人間的互動,妻子的冷漠、兒子的不明所以、父親對兒子拿槍一事的斥責,都在呼應電影揮之不去的「無奈感」,完全無需解釋西維歐妻子何以對丈夫如此冷漠,單靠影片最後那顆畫面,就讓「這就是我們生活的常態」的悲劇/荒謬感,撲天蓋地席捲而來,電影一結束,我的心情也瞬間盪到谷底。
觀賞電影前,以為《怒火邊界》會是《間諜橋》的女性版,關於主角如何在極度惡劣的環境中,依舊堅守良心,維護美國社會最後一道正義防線,看完電影後,才發現這是柯恩兄弟的《險路勿近》的另一種詮釋,《怒火邊界》裡的凱特梅瑟探員正是《險路勿近》的湯米李瓊斯角色翻版,他們試圖去理解那個以暴制暴的世界,相信只要「程序正確」,殘忍無望的世界就能有所改變,直到影片尾聲才苦澀承認:世界跟我想的不一樣。
《險路勿近》的英文片名是《No Country for Old Men》,老人無國度,新價值觀早已取代/併吞舊價值觀,老人無處生存;我想《怒火邊界》的片名或許可以改成《No Country for Sheeps》,乖巧的綿羊們請趕快逃難危險地區,不然可是會被生吞活剝的啊!
「這裡的每一件事你們美國人都不會理解,妳會懷疑我們的舉動,但到最後,妳就會懂。」亞歷山卓。
(底下會提到結局喔!)
我覺得《怒火邊界》選擇「女性」做為影片的「主角/主視角」頗有意思。
亞歷山卓和凱特的關係,宛如《沉默的羔羊》裡,安東尼霍普金斯和茱蒂福斯特的翻版,上對下,男性對女性,強勢對弱勢;在《沉默的羔羊》裡,安東尼霍普金斯要求茱蒂福斯特訴說她的童年故事,藉此「進入」她的私密世界,而在《怒火邊界》裡,凱特拿槍對著亞歷山卓時,亞歷山卓對凱特的防彈衣「射」了兩槍,亞歷山卓說:「永遠不要拿槍對著我」;兩部影片中的男性角色,都像是「導師」,引導兩位女性「認識男性掌權的世界」,而安東尼霍普金斯和亞歷山卓的「強勢」,也讓他們同時扮演著「侵犯者」角色,強行進入女主角的心靈/生活;安東尼霍普金斯在《沉默的羔羊》尾聲,消失在人群之中,而《怒火邊界》的亞歷山卓也在影片尾聲,從凱特視線中離開,兩名男性角色看似從女主角的生活中「離開」,其實更凸顯他們/男性「無所不在」的威脅感。
《怒火邊界》選擇「女性」做為影片的「主角/主視角」,既是控訴男性主導的世界,如何一步步走向暴力與瘋狂,亦是點出女性在「父權社會」中求生存的困境與難處。
《怒火邊界》是一部各方面都很突出的作品,Denis Villeneuve導演再次證明自己是個「氛圍掌控」高手,影片瀰漫著不確定感,觀眾猜不到下一秒會發生啥事,心情時刻緊繃不已;Jóhann Jóhannsson打造的低頻配樂,把影片的肅殺氣氛提煉的加倍濃烈(原聲帶可以找來聽,非常好聽!);Roger Deakins負責本片攝影,影像突出,我尤其喜歡本片的空拍鏡頭,上對下的俯瞰,絕對強勢,操控鄰國與人民生活的隱喻(上帝?!),上網查了一下資料,嘿,原來Roger Deakins也是《險路勿近》的攝影師啊(難怪了);演員部分,飾演麥特的Josh Brolin,把看似漫不經心,其實掌控一切的「棋手」給演的入木三分、飾演亞歷山卓的Benicio Del Toro,大半時間讓人見識到他的冷血與無情,可是某些關鍵時刻,卻又流露出哀傷與溫柔,堪稱Benicio Del Toro近年最精采完整的表演,而飾演凱特的Emily Blunt,嗯,還有人記得她是《穿著Prada的惡魔》的嬌嬌女愛蜜莉嗎?銀幕形象轉型的超成功,銀幕氣場越來越有大將之風,繼續期待Emily Blunt的未來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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