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妳說的謊》(The Light Between Oceans) - 為愛做的傻事
《為妳說的謊》是一部從後段開始讓人哭不停的片,請帶夠面紙觀賞。它既悲又喜,在心碎中仍保有部分的幸福美好,跟導演Derek Cianfrance先前作品《藍色情人節》與《末路車神》相比,已經相對光明,但也別期待皆大歡喜的圓滿結局就是了。
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澳洲退役軍人Tom(麥克法斯賓達)雖倖存但心靈受創,非常需要獨處,自願到偏遠無人島看守燈塔。他認識了鄰近陸地上的女孩Isabel(艾莉西亞維坎德),兩人很快地相戀並結婚,然而Isabel兩次流產,讓他們在關鍵的某天,做出一個影響數人命運至深的決定……
本片處處是過去的陰影。Tom想逃避戰場上的死亡回憶,Tom新工作的前任員工喪妻、該員工後來自殺,Isabel的兩個哥哥都死於戰場,片中的嬰孩有個死去的父親。在這龐大黑暗的鬼影之下,大家的心彷彿都被扭曲了,人的善良本質面臨極大挑戰。
好人絕對是會做壞事的,至少,有能力做出許多造成負面影響的事。導演Cianfrance似乎非常喜歡這樣的主題,總想把貌似善良的人逼到絕境然後看他們會變成什麼樣子、形成哪種悲劇。Isabel做的事情很壞,但她的出發點是來自傷痛,在大戰中失去兩個哥哥的痛、二度流產的痛,她沒有辦法再承受,因此做了個很糟的決定,並且抗拒去思考這樣的選擇會否產生嚴重後果。Tom配合妻子的決定也很壞,但這出發點卻是因為愛與感激,在遇到Isabel之前,他自認是該死之人,不知為何老天帶走他身邊那麼多條性命後,硬是將他孤單地留下來,若沒有遇上Isabel、這女孩還腦袋裝了石頭願意嫁給他(這是Tom的說法),Tom這條命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必要。而這兩人住在與世隔絕的島嶼上,更讓他們做出惡劣決定的可能增高──在無人之境很容易認為自己逃得過他人的檢驗。
悲劇就這麼誕生了。
《為妳說的謊》後段的發展與收尾的方式,並不能說給人很大的啟發,基本上前面那個致命決定一做下去,後面能做的也只能等悲劇開展,推測最後以哪一種悲傷的結局收尾。不過本片最吸引人的,除了讓觀眾抒發情緒(真的很好哭),則是美麗的攝影、島上生活帶來的特殊氛圍、以及精湛演技。
麥克法斯賓達飾演的Tom,如同修行一般在過日子。導演沒讓觀眾知道,Tom在戰爭中經歷什麼可怕的事,一切只透過麥克法斯賓達的眼神傳達他的痛苦。他宛如磐石來面對老婆的各種情緒,以及命運的種種磨練。身為大戰倖存者的他總是懷著內疚,看到有罪能扛就願意第一時間當烈士。這是個低調的角色,法斯賓達沉穩處理,將舞台讓給艾莉西亞維坎德。
本片主要女性角色有兩個,分別由艾莉西亞維坎德與瑞秋懷茲飾演,她們雖然有類似的情緒經驗與崩潰戲碼,但兩人不同的詮釋方式,透露她們不同的個性與人格。瑞秋懷茲戲份較少,沒有太多機會表現。艾莉西亞維坎德則再度令人驚艷,她演的Isabel同時是故事裡的英雄與罪人,維坎德在惹人厭與討喜之間拿捏得宜,來來回回帶動觀眾的複雜情緒,其中令我印象最深的,是Isabel第二次流產時的整段反應,從強忍、自欺、到認知現實以及伴隨而來的崩潰,像是個情緒萬花筒,觀眾整顆心都跟她一起糾結起伏。後來她躺在戶外草地上望著十字架的空洞眼神,令人明白她心裡也知道,自己大概很難生兒育女了。之後她用錯誤的方法療癒自己的傷口,觀眾即使覺得她罪大惡極,卻也為她心疼。
《為妳說的謊》劇中虛構的Janus島,處在兩個大洋之間,島上燈塔為船隻指引方向。片中主角們面對的,也是得在兩邊的情感衝突中尋找方向。Tom最終不只當了燈塔看守人,也成為了他妻子的道德指引,並在妻子心中充滿煎熬與痛苦時,擔任最忠心的依靠。從最後悲喜交錯的結尾來看Isabel的人生,的確要為她慶幸,與她面對問題的是Tom,一個能為她做出所有傻事的他。
題外話:片中扮演嬰兒的實在太可愛太可愛了。太可愛了!完全可以理解Isabel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