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沉睡時》:愛到極致是痛下殺手
《女人沉睡時》的導演王穎雖然年事已高,卻擁有一顆樂於探索的心靈,拆開導演的框架,把想像力與猜測交給觀眾,讓我們拿著放大鏡拼湊出詭異行為,情愛糾葛又驚悚的各種元素。
《女人沉睡時》是一部極度壓抑自我,慾望的乾柴隨時等待烈火的觸碰。主角建二(西島秀俊飾)的眼神充滿小心翼翼的偷窺,同時流露出為生活感到煩悶的無奈,期待激情的渴望,在開頭,建二便隔著編織帽的網格盯住年輕貌美的可人兒,為什麼隔著?那是為了躲避他人目光的羞恥心,卻也能滿足自我慾望的肢體語言,這一段雖然很誇張,卻是為期五天而短暫奇情愛戀緊鑼密鼓的張羅情感,映照建二厭惡與老婆的房事告吹,能有甚麼火花?
隨著天數的倒數計時,建二一步一步的靠近佐原與小情婦,諸多眼神的緊迫盯人,在鏡頭的放大下,主體的情緒隨著時間的流逝愈來愈厚重,聽不見任何原由,只拉長「看」的長度,以各種方式呈現,跟蹤,公眾場合,甚至是侵門踏戶的偷窺,但我們不是跟著主角一起偷窺,而是第三人稱緊湊的觀看建二的慾望之火愈燒愈旺,相信觀眾的內心也開始翻騰,是不是會到最後就對被偷窺者做出骯髒污穢的事情?
頸對日本人來說是另外一種性感。
而佐原(北野武)與美樹的老少配關係啟人疑竇,卻只有簡單而弔詭的依存生活方式,反覆紀錄極為細膩且變化不大的睡覺姿勢,且持續時間非常之久,為什麼要做這樣的紀錄,像是名觀察學者把女人關在一個籠子裡做長期行為觀察的研究一般,更甚者的迷戀,令人摸不著頭緒。而反覆的優雅且性感的側睡姿態,從眼睛,鼻子,嘴巴,頸部,身體,腿,極為詳細的慢格錄影,讓偷窺的烈火丟入被偷窺者的乾柴,讓慢格的姿態宛如天籟之音,久久不能自我,透過左原正大光明的迷戀,牽引出建二無法自拔的偷窺,兩者覆蓋的慾望重疊,皆是深陷泥淖慾望的潘朵拉,撕毀靜態的完美。
那誰是兇手?
還記得恐怖片《鬼門食女》的罪是男方的不貞,女方深愛著男方,卻苦於不孕之苦最後殘忍的自戕,化作鬼後痛下殺手,用拖的也要把你拖到地獄去!這種愛到極致的痛下殺手,讓我聯想到左原對建二的幾段話:「你有看過這麼純潔的靈魂睡覺嗎?」沒多久便暴怒的說:「到最後一定會背叛,靈魂不純潔,要死,要殺死!」如果沒有深刻的愛,也不會在平靜無波的對話中激起這麼大的情緒,執念是非常可怕的,當你為一個人付出所有,但對方還給你背叛,是會由愛生恨,所以佐原的心境相似於《鬼門食女》的女鬼,所以對我來說,電影確實留下許多表面的疑點,例如沒有任何直接證據顯示清二殺人,卻有許多諸多間接鏡頭來表達殺人的可能,當然有也許多不利於佐元的證據,但在這兩股深切的「愛意」,一個是「偷窺」,一個是「執念」,誰比較有可能犯案?
雖然電影大量布局建二的個人行為與內心戲,將氛圍創造出荒誕不羈,又帶點變態的宅男慾望,圍繞五天的純夢幻想後,用力的割破表皮,讓鮮血汙染純白的事物,如果犯案是絕對的「慾望」可能說不太過去,因為慾望的直譯就是性,但佐原的執念是期待,與其說他殺人,倒不如說是建二的慾望挖掘出人類最深最深的愛戀,所以殺氣騰騰。
《女人沉睡時》不是單純的畫面說故事,是用來意會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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