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刷《意外》:我要那個人/那個國家付出代價。
二刷《意外》,依然覺得劇本把人與人與群體關係寫的鞭辟入裏,轉折多到令人讚嘆。
(底下有關鍵劇情,請斟酌閱讀)
其一,蜜兒芮德女兒遭強暴凌虐致死,七個月後依然無法抓到兇手,蜜兒買下公路旁三塊看板廣告,控訴警方辦事不力;某天返家,發現廣告看板遭人縱火,焦急的蜜兒急忙滅火,兒子羅比苦勸母親別費事,蜜兒撕啞嗓子高喊:「羅比!!!」( 快把滅火器給我!!),看兩次《意外》,兩次都被蜜兒痛徹心扉的呼喊打動,彷彿見證這名母親再一次經歷女兒遭暴力致死的意外;Frances McDormand的表演,從眼神到肢體動作到聲音表情都好強大。
其二,去年金馬影展看完《意外》後,朋友跟我提過她不太喜歡跟蜜兒前夫約會的女孩潘妮洛普一角,當時只覺得潘妮洛普是典型的「傻妞」綠葉角色,這次重看電影,也對這名角色設定感到些許介意,潘妮洛普不只傻氣更是近乎無腦,加上艾比廣告公司的女職員同樣是外型漂亮但開口講話會給人腦袋空空的印象,不禁覺得《意外》對某種類型女性的描述有些流於刻板。
其三,
「還有一件事我得告訴妳,我有癌症。」威洛比警長。
「我知道。」蜜兒。
「啊?」威洛比警長。
「大概整個小鎮都知道這件事吧。」蜜兒。
「那妳還弄這些看板?」威洛比警長。
「如果等你死了才弄那些看板就沒意義了,不是嘛?」蜜兒。
《意外》講狗急跳牆的心情,為達成某些目的而不擇手段,有時候這些手段會推動事件前進,有時候則會把事情推向另一種極端;《意外》也講憤怒壓過理性,招致無法收拾的局面;一如蜜兒設置看板的目的是要逼迫警方重新投入兇案調查,然而隨著越來越多意外發生,震怒的狄克森警官把人從二樓丟到大街、震怒的蜜兒三更半夜丟擲汽油彈燒警局,不管是對人或對警局的暴力,這兩件事都跟兇案本身無關,訴說憤怒情緒下的人們,多麼容易被情緒綁架,進而變身成另一個加害者。
再者,蜜兒的看板引發爭議,地區神父特地「拜訪」蜜兒,希望她能撤下看板,蜜兒對神父說起80年代的美國政府為嚇阻人們加入黑道組織,採用連坐法,只要幫派犯案,即使成員沒有親自參與行動,依舊視為有罪,接著蜜兒將矛頭指向宗教團體,她說宗教團體性侵男童卻沒有人被判刑,因此團體中的每一份子(默許/支持)通通有罪;第一次看《意外》,只覺得這場戲是要表現蜜兒與施壓神父的對抗,二看《意外》,才發現連坐法其實是電影的核心精神(一視同仁的仇恨)。
影片尾聲,狄克森懷疑一名住在愛達荷州的男子可能是強暴案兇手,經過DNA測試後發現男子並非兇手,男子是名軍人,案發期間根本不在國內,然而蜜兒和狄克森達成共識,即便男子不是殺害女兒的兇手,但他們仍要替天行道(男子跟朋友吹噓自己與弟兄們聯手強暴一名女子致死);男子到底是吹噓或真有犯下過兇案?如果答案是後者,那麼他犯案的地點可能就在海外,亦即暗示美國軍人憑武力在海外犯下惡行,從男子的惡行回推到影片,蜜兒因為仇恨與憤怒而決定追殺陌生男子(即便他不是殺害女兒的兇手),不正似當年911事件重現?兇手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無法消弭的哀傷與仇恨中,我要「那個人/那個國家」付出代價的心情。
《意外》講的是美國的問題,然而透過蜜兒與狄克森的行動,影片講的更是我們生活當下的世界所面臨的問題,暴力,仇恨,無止盡的報復。
其五,
「是你逼我來這裡。」蜜兒。
「我逼妳?我只是邀請妳來晚餐。」小惡魔。
好喜歡小惡魔(Peter Dinklage)在《意外》的角色和演出,他在餐廳對蜜兒說的一席話,既是告白也是控訴,歧視無所不在,尤其被自己喜歡的人瞧不起,那心情該有多沈痛啊!
延伸閱讀:《意外》:我們路上再決定吧。
http://mypaper.pchome.com.tw/hatsocks75/post/1373569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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