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邊界》(Triple Frontier) - 要錢還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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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tflix上頭的話題新作《三重邊界》,有以退伍軍人為主角的動作片中常見的所有元素:一群很具備男子氣概、從過軍的大男人,準備大幹一票。聽起來是個睪固酮破表的爽片,但並不盡然。

被暱稱為「教宗」的Santiago(奧斯卡伊薩克)在南美工作,與當地警方合力追捕名為Lorea的大毒梟。他獲得可靠情報,知道Lorea的藏身與藏錢處之後,找來一起待過特種部隊的弟兄們,說是要給他們一個工作,參加Santiago與公司談好的任務,除了賺酬勞以外也剷除掉大壞蛋。但一行五人到了當地,Santiago才坦承這是他自己的計畫,刺殺Lorea之後所有搶來的錢由弟兄們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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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幾位成員考慮過退出,但他們也確實缺錢,尤其暱稱「紅蒼蠅」的Tom(班艾佛列克飾演),退休後衰運不斷,離婚、找不著穩定工作、缺錢,還有前妻與女兒要養,這一票可能是Tom唯一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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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Santiago出發點是善意的,至少在他理想中是這樣。Santiago與當地警方合作時,對於警方的殘暴行為,不太看得下去。他想出的計畫:「將Lorea殺掉並且把錢搶走」,似乎是雙贏局面,自己可以賺到錢,兄弟也可賺到錢,而且只需要死一人,不用再大開殺戒,就可瓦解這個邪惡集團。偏偏計畫趕不上變化......

《三重邊界》的重心不在劫盜本身,而是擺在搬運鉅量現鈔的困境上頭,想搬走越多錢、生存的機會就越低,在這樣奇異、矛盾的情境下,觀察「貪念」如何擺布這些退役軍人。

這些男人覺得被國家或雇主掠奪走他們的人生巔峰期,然後就被丟棄。他們放下殺人武器、過正常生活之後,過得都不太好。這失落感,多多少少讓他們合理化自己的行為,一步步跌下去,隨著情況的失控,每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墮落。從一開始的「只殺一人,不傷無辜,有效率劫財」,到後來隨著狀況越來越多,道德要求越來越鬆,內鬨不斷,活著回家的機率越來越低,拿的錢越來越少,一切好像越來越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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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們從軍時也殺人,但當時被政府機關或公司雇用時幹的勾當,對他們而言只是盡忠職守,不用想太多。可是這回屬於私人行動,將自己的「技能」用於私利而非報效國家,所有道義責任都要自己揹,內心的壓力特別龐大,也特別心虛。同樣是衝鋒陷陣,以前為國家效力時感覺自己是英雄,現在感覺自己是個罪犯,心境很不同。

再加上這回眼見的錢都可以中飽私囊,又面臨貪念考驗,造成他們犯更多錯。對這幾名軍人最痛苦的,莫過於明知自己是專業戰士,理智上都知道不能犯業餘混混的錯誤,然而終究還是犯了,只得付出慘痛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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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段的劫盜過程發生時,天氣是大雨滂沱,從室內看出去的樣子朦朧、模糊、令人擔心。在此之後他們一路搬運鉅款,從叢林到安地斯山脈到岩崖,背景越來越無生氣,能帶走的錢越來越少,甚至連活著回去的機會看起來都越來越渺茫。這群強悍的軍人,在家戰勝不了職涯的殘酷、平凡生活的難捱,重回武裝行動又戰勝不了不斷發生的意外、野外高聳寒冷的地勢、煩躁的情緒等等。《三重邊界》的攝影畫面搭配大自然的景色構圖相當壯觀,但也突顯幾位渺小主角的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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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邊界》原始編劇是《危機倒數》與《00:30凌晨密令》的Mark Boal,所以本片與軍事行動相關的部分都如另外那兩部片一樣很有真實感,幾位主角討論計劃時也認真專業,不靠耍嘴皮帶過。起初本片計畫讓曾與Boal數次合作的凱瑟琳畢格羅導演,湯姆漢克斯主演,但不斷延宕、主角名單也換過好幾趟之後,現在由J.C. Chandor執導,並兼任共同編劇。

Chandor過去作品包括《黑心交易員的告白》(Margin Call)《暴力年代》(A Most Violent Year)與《海上求生記》(All Is Lost),裡面的主角與《三重邊界》一樣,都遭遇到不同程度的人生危機,或者像前兩部都探討到貪婪。我必須說《三重邊界》是Chandor比較弱的作品,對幾位主角以及主題的挖掘不夠深,結尾的收法也太不痛不癢了,應該再更大膽些,才不會讓前面舖的情緒頓時變成「啊?」。

不過《三重邊界》倒也不算差,《怒火特攻隊》的攝影Roman Vasyanov拍出許多震攝人心的畫面,劫盜過程與直升機穿越安地斯山脈的戲很精采,幾位帥氣演員表現也不錯,角色間的互動讓觀眾真心相信他們曾一起出生入死多年。奧斯卡伊薩克繼《暴力年代》再度與Chandor合作,表現出與《星戰》系列中的飛官不太一樣的魅力,班艾佛列克擺出窩囊苦瓜臉的時候很能令人同情,讓長得頗像的查理漢納與蓋瑞特荷德倫飾演兄弟也是神選角。《三重邊界》算是一部中上的片,但觀賞前要有心理準備,如果期待看到一部爽片,可能會令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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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片名"Triple Frontier"是真有這地方,指的是巴西、巴拉圭、阿根廷的交界,但本片並未明說事件發生國家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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