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朱威爾事件Richard Jewell》~~也是受難者
本片於去年底就已在美國上映,在台灣正式上映前早有不少影評鋪天蓋地捲來,只要看了文章標題就大約知道李察·朱威爾Richard Jewell遭遇的情境,但這完全不削弱我到影廳觀影的意願,只要是克林·伊斯威特Clint Eastwood執導的影片通通要看啦!!!
Clint Eastwood喜歡傳記與真實事件題材,本人從2015年看了《美國狙擊手American Sniper 》、2016年《薩利機長:哈德遜奇蹟 Sully 》、2018年《15:17巴黎列車The 15:17 to Paris 》和2019年《賭命運轉手The Mule 》等影片。
這些作品全都由真人真事改編(《15:17巴黎列車》甚至還讓真實角色飾演自己),每一部都精采感人,榮登最會說故事的導演爺爺當之無愧。Clint Eastwood會導會演還會配樂,希望還能有機會看他在自己執導的影片中出現。
編劇完全依照時間先後順序敘述事件始末,導演即採順敘法兼多人視角拍攝,觀前也知此案件梗概,主要想看導演拍出的細節與人性,難得的是,影片仍非常吸引人去關注整個過程,從平民英雄掉入嫌犯深淵的轉折令人嗟嘆,其背後的潛規則與原因更耐人尋味。
社會奇案何其多,導演為何青睞此樁?或許乃因此事件雖是二十多年前的舊聞,卻是國際諸多類似事件的縮影,許多錯判的案件其擬罪的輕率過程幾乎都像「李察朱威爾事件」般這麼複製貼上,真令人驚訝。再者,此事件也與現今政治力仍凌駕一切之上的情勢相互連結,更與一些衝新聞點閱率媒體亂帶社會評論風向的行止呼應。
本片根據1997年瑪麗·布倫納Marie Brenner的文章《美國噩夢:李察·朱威爾的哀歌American Nightmare: The Ballad of Richard Jewell》、2019年肯特·亞歷山大Kent Alexander和凱文·薩爾文Kevin Salwen合著出版的書籍《The Suspect: An Olympic Bombing, the FBI, the Media, and Richard Jewell, the Man Caught in the Middle嫌疑犯:奧運炸彈、聯邦調查局、媒體和被左右夾攻的李察·朱威爾》改編。
【奧林匹克百年公園爆炸事件真相】
電影從1986年開場,快速素描了23歲李察·朱威爾Richard Jewell(保羅·華特·豪澤Paul Walter Hauser)和律師華森·布蘭特Watson Bryant(山姆·洛克威爾Sam Rockwell)的相識經過。
1996年奧運在美國亞特蘭大舉行,Richard Jewell此時正好擔任「奧林匹克百年公園Centennial Olympic Park」演唱會的保安人員。7月27日晚上亞特蘭大警局911專線接到一通歹徒電話,威脅有炸彈放置於百年公園裡,30分鐘後會爆炸。
Richard Jewel在爆炸前就發現可疑背包並機動性請工作人員撤離,待專業人員鑑定背包內有三個管狀炸彈無誤後,他更主動積極疏散了大多數民眾,轟天巨響的爆炸聲後一人死亡、一百多人受傷。因Richard Jewell發現炸彈並有效疏散人群大大降低爆炸死傷率而成了英雄。
【從真英雄變成偽英雄】
年輕時候就嚮往當FBI或警察除暴安良的Richard Jewell期許自己能護衛民眾安全,而謹慎龜毛的工作特質讓他一夕成名了。
但,這英雄的風光只維持了三天。
因之前工作學校校長的主觀影射與警察朋友祕密訪談錄音,加上FBI探員舉出1984年奧運的炸彈恐嚇是一名警察自導自演、1996年愛達荷州火災是消防員放的火,依照這些資料再對照Richard Jewell受訪時的言語神情,種種繪聲繪影推測,讓Richard Jewell成為聯邦調查局FBI眼中的嫌疑犯。
激進的報社記者凱西Kathy(奧利維亞·魏爾德Olivia Wilde)嗅到不尋常,向FBI探員湯姆·蕭爾Tom Shaw(喬·漢姆Jon Hamm)打探後獲得Richard Jewell成為嫌犯的資訊,未經查證就鼓動社長刊登第一手消息,Richard Jewell瞬間從真英雄變成了偽英雄。
Richard Jewell在不知情下被Tom騙到FBI分部錄製影片時覺得怪異,於是連絡律師華森Watson幫忙。
律師Watson有獨立意識與見解,不受人控管不隨風起舞,他已從中小企業管理公司出走自立門戶,平時接不到case也不改其志。這名潦倒律師承接起Richard Jewell這個燙手山芋,而Richard Jewell這位好人則拉到一條救命索。
【第113名受難者】
媒體將Richard Jewell被懷疑的因素說得頭頭是道,主要是以行為調查方法「罪犯側寫」解析他符合了獨立炸彈客特徵,如:不得志的白人、前執法人員、想當警察想成名…等。
然而,Watson深知其中另有玄機,他對Richard Jewell直陳「你會被懷疑就是長得像炸彈客嫌疑犯」,潛台詞是Richard Jewell身材肥胖相貌普通社經地位低未婚還與母親同住。如果Richard Jewell長得像連續殺人魔泰德·邦迪Ted Bundy那般英俊帥氣,被當成恐怖分子的命運可能就會改寫。而Richard Jewell會找Watson當他的辯護律師也是因為Watson不歧視他且會把他當一般人看待。
Watson與秘書娜迪亞Nadya(妮娜·阿里安達Nina Arianda)從炸彈放置點走到公共電話來測量所花時間(此段穿插奧運田徑金牌Michael Johnson短跑比賽畫面甚具巧思),他倆發現Richard Jewell不可能在1分鐘內獨自完成此事,確認FBI有錯判與蓄意栽贓之嫌。
很快的,Richard Jewell家中被FBI大搜查並查扣多項家中用品,他與母親芭比·朱威爾Bobi Jewell(凱西·貝茲Kathy Bates)遭受了FBI、媒體與民眾有形無形的審判,住家也被監聽監視著。
每個人都有些不為人知或不為人接受的祕密,如Richard Jewell近年沒繳稅,喜歡打獵也需自保的他擁有各式槍械(槍枝擺放在床上這一幕超黑色幽默)、做過心理諮商…這些事只要不妨礙或傷害他人原本也無事,但只要被刻意放大或汙名化就會引起大眾負面思考。
被起底的恐怖不僅僅讓Richard Jewell做惡夢,心臟頻頻難以承受,當然也影響到媽媽的心情與生活節奏。Richard Jewell、媽媽Bobi和朋友Dave都是善良老百姓,他們尊重法治人員有問必答,Richard Jewell更是熱心配合FBI一切要求,想早日洗清罪嫌。
Richard Jewell通過測謊讓Watson更具信心,他帶Richard Jewell到亞特蘭大報社理論、安排記者會讓Bobi上台演說敘述Richard Jewell被當成嫌犯的不公不義,Watson介紹Bobi是爆炸事件的第113名受害者(註)。
~李察·朱威爾Richard Jewell本尊~
是的,Bobi是無端遭波及的受害者,而冒生命危險救人的Richard Jewell更是這次爆炸事件中最委屈最無辜的受難者。
FBI找不到Richard Jewell獨自涉案的證據就轉而指稱他有共犯幫忙,最終在沒有具體進展下只能撤銷對Richard Jewell的指控。而入戲過深的FBI探員Tom仍相信Richard Jewell是炸彈客。
註.查資料時顯示:百年公園爆炸案造成1人死亡、111人受傷,還有1人因為心臟病發作死亡。電影由律師說出Bobi Jewell是第113名受害者,不知哪方有誤?
【遲來的正義】
影片一進入百年公園爆炸橋段時其實就已揭露真相了,真正高潮處是Richard Jewell從真英雄變成假英雄又逆轉為無罪的戲劇性變遷,而這變動之間所牽涉的FBI、媒體與民眾對Richard Jewell的未審先判才是電影要探討與省思的著力點。
抹黑一個平凡家庭何其容易,只因一名校長的猜疑就興起誣害的滔滔巨浪。美國政府執法部門FBI對恐怖行動的粗糙求證過程導引媒體帶出錯誤訊息(是否都應該判毀謗罪),媒體又帶動民眾領受錯誤認知,民眾談論、聚集門口甚至不夠理性撻伐和詰問讓Richard Jewell母子身心俱疲,這些惡因循環幾乎毀掉Richard Jewell的人生、形塑黑白是非不分的社會,造成相互猜忌與不安。
最嚴重的後遺症則是李察·朱威爾Richard Jewell所言:「如果我被定罪,以後有警察看到可疑背包就想到被汙衊的我,誰還敢主動往上呈報?而真正罪犯繼續犯案怎麼辦?人民如何過安全生活?」這強而有力的質問封住了FBI探員的嘴,成功為自己解除嫌疑犯枷鎖。
~李察·朱威爾Richard Jewell本尊~
1996年10月底,FBI撤回對Richard Jewell的指控,Richard Jewell找回了清白。然而,直到六年後兇手艾瑞克·魯道夫Eric Rudolph被逮、2005年Eric Rudolph認罪被判刑、2006年Richard Jewell接受喬治亞州州長感謝,Richard Jewell這才終於卸下炸彈客嫌疑。
多年的嫌疑重擔絕對會讓人精神緊繃壓力爆表,影片中由律師告知Richard Jewell抓到真兇時,Richard Jewell眼中泛起如釋重負的淚光。2007年Richard Jewell因糖尿病併發症而死於心臟衰竭,享年44歲。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做了對的事,這位平民英雄得到遲來的正義,安心的走向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