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決鬥 The Last Duel》~~最後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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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能在歐美電視劇中觀賞到與歐洲中古世紀宮廷貴族相關的戲劇,含括外交、戰役、愛情、親情、宗教與爭權爭位的內鬥角力等領域,而這樣的時代背景在電影中就不常見,上回看到類似題材是2019年《真寵The Favourit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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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改編自美國作家艾瑞克·傑格爾Eric Jager2004年出版的書籍:《The Last Duel: A True Story of Trial by Combat in Medieval France最後的決鬥:中世紀法國戰鬥的真實審判故事》,敘述14世紀法國最後一場由國王與司法庭承認的合法決鬥,並詳實記錄決鬥審判事件的始末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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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與演員】

 

尚·德·卡魯日Jean de Carrouges(麥特·戴蒙Matt Damon)與賈克·勒·格里Jacques Le Gris(亞當·崔佛Adam Driver)原本是並肩作戰的護衛隊友,因皮耶伯爵Count Pierre(班·艾佛列克Ben Affleck)先後授予Jacques土地與城堡,讓Jean心生憤恨不滿。

 

後因Jean再娶的妻子瑪格麗特Marguerite(茱蒂·康默Jodie Comer)極力勸解疏導,才稍稍緩和兩人劍拔弩張關係。

 

一次Jean到巴黎辦事情,返家後Marguerite控訴Jacques強行入宅並強暴她。Jean向國王查理六世申訴,經過司法庭調查審問,Jean終取得正式決鬥以裁決案情是非機會,讓加害者或誣告者得到應有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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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主要演員演技精湛,互動中所呈現的衝突矛盾致使戲劇張力十足。好人好事代表麥特·戴蒙Matt Damon演起渣男還真令人唾棄,表演傳神,他飾演這個角色應該會被降低好感度吧>.<

 

亞當·崔佛Adam Driver不管演甚麼角色都有一股憂鬱氣質,演出頗具層次。而瘦身有成的金髮班·艾佛列克Ben Affleck在本片是權大位大的花花公子伯爵,剛出場時認不太出來,之後只要一出現就讓人想笑,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痞樣著實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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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蒂·康默Jodie Comer演出歐美劇《福斯特醫生》時就喜歡她,作品《白公主The White Princess》的時代與角色背景則和《最後的決鬥》有些接近。

 

本片前三分之二像個美麗花瓶,是丈夫身旁的無意見女人,後段由她敘事後展現出聰明果斷不讓鬚眉一面,與Matt DamonAdam Driver的對手戲火花四射,眼光皆聚焦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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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史實的意義】

 

片中有戰爭有決鬥,場面浩大配樂激昂,但觀看當下直覺83歲導演雷利·史考特Ridley Scott拍攝這齣14世紀法國貴族八卦花邊宮鬥劇,其內涵格局似乎不大。直到第三章節由Marguerite主述後,劇情線有了明顯變化且精采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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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段決鬥戲更是緊張刺激高潮迭起,戰鬥過程換了長茅、刀劍斧頭匕首,又刺又殺又砍殘忍至極,我邊看邊躲閃也不忘替Jean助陣,因為不希望Marguerite被處火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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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女性為弱勢族群,她們受男性壓榨的痛苦、為照顧親友與城堡領土子民、為了求生存而委曲求全的內心壓抑,在劇中由MargueriteJean母親的經歷感受如實展現,讓人產生共鳴。

 

因此,除了標榜的法國最後一場官方認可決鬥是亮點之外,因這場決鬥牽引出的複雜人性和女性議題才是重點,而最出色的是後段女性意識覺醒後,將三條故事線做了完整融合與論述,也見到女權萌芽後為Marguerite帶來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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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生門三段式敘事論證】

 

開場Marguerite從容更衣走入刑場,兩名騎士手持長矛即將騎馬決鬥。接著劇情分成三個章節展演,由三名牽扯出背叛、情慾糾葛和復仇的主角視角敘事。

 

從三個版本中會發現:因每個人思考方式有異、看的重點或角度不同、男女道德價值觀有別,三人會在同一件事情中說出不同的「真相」。

 

而共通點則是下意識中會將自己塑造出理性感性美好一面,其實許多時候都是自我意識膨脹、自我感覺良好。

 

例如在Jean的敘述中,自己是對國王領主效忠、對朋友有情有義、對妻子貼心深情、英勇善戰無畏無懼的騎士。但從JacquesMarguerite的視角觀之,他卻是個衝動好勝好妒心胸狹隘又自大,將妻子視為生育繼承人工具的粗魯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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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會進行決鬥的表面主因在於釐清Jacques強暴了Marguerite或是JacquesMarguerite兩情相悅。而三人敘述同一場景的真相時,會出現細微差別但意義截然不同的情境。

 

其中一幕發生於Jean申告Jacques和皮耶伯爵Count Pierre一年後,JeanMarguerite回貝列姆城堡,為了展現大器與誠意,JeanMarguerite親吻Jacques

 

Jean看到的是Marguerite親吻Jacques臉頰妻子是忠貞的Jacques腦中描繪的是他親Marguerite嘴脣而對方驚訝又帶點驚喜(Marguerite是喜歡他的)、Marguerite則想著Jacques親吻她的嘴脣令她不可置信欲語還休(Marguerite心情是錯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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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劇很細心處理三人或兩人(a-b、a-c、b-c)互動時的迥異思維,這也是全劇最巧妙與耐人尋味之處。三人敘述內容有自行解讀扭曲事實部分,但也不乏真實面。方方面面交相比對後,可畫出三人的性格與思維輪廓,也能判斷出真相。

 

到了後段我一直猜想結局會如何轉折,自大男Jean是否會刻意犧牲老婆成全自己?嫉妒男Jacques是否會耍詭計陷害Jean夫婦?Marguerite是玩弄兩男人大獲全勝的心機女嗎?最後證明我很有事,史實沒有這麼奇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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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匯合三個章節看三個主角的性格思維】

 

▲尚·德·卡魯日Jean de Carrouges

 

Jean是貴族,成人後就等著繼承父親爵位和城堡。他驍勇善戰卻衝動又容易意氣用事。到利摩日打仗失敗、瘟疫奪走妻子和兒子,領土勞動力減少收入銳減,危機立現。

 

決定娶Marguerite明顯是想擁有她家的財產,婚禮上得知不能擁有北邊土地歐努勃福孔大動肝火,對於Marguerite遲遲未生下繼承人也很不滿,粗野床笫中經常問Marguerite有沒有欲仙欲死」(當時深信這樣才有機會得男)。MargueriteJacques性侵後還命令她跟他上床,因為不能讓Jacques成為得到妻子身體的最後男人,真是自負又蠻橫。

 

不滿皮耶伯爵Count Pierre偏袒Jacques,對於土地封位都被沒有身分背景的Jacques奪走心懷怨恨。Jean是個敢衝敢冒險臉上身體上布滿傷痕的勇敢莽夫,非常看不起賣小白臉當跟屁蟲討好PierreJacqu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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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克·勒·格里Jacques Le Gris

 

Jacques家境貧困,原本從事神職,後覺不適任而轉當護衛。他熱愛文學、能說拉丁語、能管理財務,會動腦筋行事,原生家庭、興趣、專長與Jean成對比。為了在宮庭中貴族群裡求一席之地,Jacques與人為善並深得皮耶Pierre歡心,不但獲得贈地,連城堡上尉之職都手到擒來。

 

自認資質高人一等可惜生於貧窮,自覺比暴衝無腦目不識丁的Jean強上千百倍。被皮耶Pierre重用後眼界氣勢不可一世,Marguerite對他禮貌性微笑就認為她的心已屬於他,自己是最能欣賞給她幸福的男人,連強暴了Marguerite都能認為這是愛的表現,頂多算是男女情投意合的通姦。不斷強調接受決鬥是為了榮譽和騎士精神而戰,用此話術合理化踰矩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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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格麗特Marguerite

 

Jean的自私大男人主義讓Marguerite身心靈都很受傷,但為了維護父親及城堡子民生活與個人顏面,她忍氣吞聲承受Jean踐踏尊嚴。

 

Jean去諾曼第打仗時,Marguerite展現出領主夫人勤政愛民風範,也從這些管理庶務中獲得成就感和喜悅,脫離任人擺布的無奈。

 

初見Jacques英姿煥發是個萬人迷,Marguerite被他能夠評論小說會說拉丁語所吸引,但好印象僅止於此,卻被Jacques無限上綱為愛。那個時代的男性習慣用自己的想法來看待女性,有些雖沒有錯,但大部分都是加油添醋的想像,這中間有許多有觀念思考上的落差。

 

Jacques霸王硬上弓還能訴諸為浪漫,讓Marguerite決定不再忍耐,要求Jean為她發聲讓Jacques受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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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贏家】

 

舊恨加上新仇讓Jean忍無可忍,但賭上自己的性命與Jacques決鬥,Jean自有他的算計。

 

一方面他相信並說服自己平日乖巧賢淑溫良恭儉讓的Marguerite真的是被逼迫的,另一方面如果自己枉死,Marguerite也逃不了遊街示眾和火刑。然而,Jean為名譽更為利益,最終的想法是馳騁戰場多年,自己絕對能憑超群搏鬥技能打贏Jacques,奪回貝列姆城堡和肥沃土地。

 

老天爺開了玩笑,結婚五年沒生育的Marguerite,在連續被兩個男人侵犯後竟懷孕了,並在決鬥前產下繼承人。看著嬰兒天真臉龐內心溫暖滿足,這時MargueriteJean決鬥落敗兒子將沒有母親撫養,生氣當初Jean未說明決鬥輸贏後果,也後悔自己沒像婆婆一般忍耐,至少能保障孩子有親人撫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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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場上坐著國王、王后、皮耶PierreJean母親等貴族,場邊擠滿看熱鬧的民眾。人聲鼎沸中,Jean Jacques開戰,霎時刀光劍影、鮮血四濺、彼此輸贏互見,激烈又長時間的戰鬥後終於分出高下,Jean技高一籌贏了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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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guerite 腳鐐被解開終於舒緩了氣,Jean拉著Marguerite 接受歡呼趾高氣昂,Jacques則被剝光衣服拖到刑場倒吊展示,非常殘忍可怕。

 

用戰爭鞏固自己地位、名聲、榮譽的Jean又征戰去了,好運氣已用盡,參加十字軍東征時Jean死於沙場。卡魯日夫人Marguerite 終身未再嫁,開心自在30年,機智聰慧意志堅定的女人啊,成了最後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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