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日將盡》:你為什麼老是把話藏在心裡?

 

Netflix上架《長日將盡》,好適合情人節重溫,影片的節奏舒緩,但一點都不沉悶,每一場戲,每一個劇情轉折都有意思。電影講一戰後,英國達林頓伯爵想要維繫和平而做出努力,他的天真與良善,成為被納粹利用的工具,反讓歐洲再次陷入戰亂。即便想當個好人做件好事,卻有可能識人不清而做出錯誤決定,伯爵對應的是本片主角:達林頓宅的總管:史蒂文斯先生。

要成為一個出色的總管,必須不帶私人情感,打理好宅邸,服侍賓客,不發表任何意見。史蒂文斯活在他的小小世界中,忽略世界局勢的變化,究竟是維繫美好傳統價值,或是跟不上時代腳步的迂腐陳舊?另一方面,史蒂文斯面對年邁的父親,為了避免閒話,不流露出任何的情緒、他很欣賞年輕女管家肯頓小姐,同樣礙於身份,不願表露情意,是否太不近人情?

怎樣才能做出正確的決定?或說,無法預知未來的我們,如何能知道自己做出的決定是正確或錯誤?對史蒂文斯來說,既然選擇要成為一名出色的總管,就得拋棄私人感情生活,並對政治維持距離。對肯頓小姐來說,眼看自己對史蒂文斯的愛情沒有出口,決定走出不同的路,看起來是再合理不過的決定,卻也在挫敗的婚姻生活中忍不住要想:當年離開達林頓宅的決定是正確的嗎?

「早安。」史蒂文斯
「早安。」肯頓
「他(伯爵)提起那對猶太姐妹。」
「愛莎和艾瑪嗎?」
「他想知道她們的下落,他說不該辭退她們。我想說妳會想知道,我記得妳跟我一樣生氣。」
「你有生氣嗎?你好像覺得她們兩個本來就該走。」
「妳這話太不公平了,我那時也很生氣,我覺得不該讓她們走。」
「你怎麼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你的感受?你...你為什麼老是把話藏在心裡?」

錯失了的愛以及無法彌補的錯誤,隨著時間流逝,漸漸不再擁有挽回的餘地,人們只能接受過往,想辦法繼續前進。《長日將盡》最動人的一幕,是史蒂文斯與肯頓多年後的重逢,他們已經不再年輕,也各自有了不同的生命經歷,史蒂文斯想要邀請肯頓回去達林頓宅工作,肯頓因為女兒懷孕的事實而回絕邀約。面對史蒂文斯,肯頓的內心清楚明白兩人之間不會有更多的可能性,但這麼多年後再次見到喜歡的人,再次與對方道別,巨大的哀傷依然讓她忍不住悲從中來,哀悼一段從未擁有展開過的愛情。

改編自石黑一雄小說的《長日將盡》,以大時代的背景看小人物的愛,又透過小人物的遺憾,去看時代的悲劇。故事本身精彩萬分,James Ivory 導演的穩健敘事,情緒的拿捏,細節的掌控,都充滿韻味,令人難忘。至於本片的男女主角,安東尼霍普金斯(Anthony Hopkins)和艾瑪湯普遜(Emma Thompson),他們的表演完全讓我臣服,許多的情緒就在眼神、嘴角、手部、聲音的語速與反應等細微動作中,透露出兩人之間的愛意以及不敢表態的壓抑。

《長日將盡》當年入圍八項奧斯卡獎,包括最佳影片、導演、男女主角等,可惜最後抱蛋而歸,多年後重溫,覺得當年男主角頒給《費城》的湯姆漢克,但我個人偏愛安東尼霍普金斯更多。當年女主角頒給《鋼琴師和她的情人》的荷莉杭特,嗯...好啦,這個獎給荷莉杭特實至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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