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血復活|Bring Her Back》我們以為復活是救贖,其實是另一種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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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讓我驚艷的《鬼手鬼手請開口》出自導演兄弟檔麥可菲利普與丹尼菲利普,這次他們再次聯手推出《滿血復活》,還找來久違的莎莉霍金斯演出,光是這個組合就讓我超期待!果然不負期待,《滿血復活》算是一部難得的驚悚佳作。

《滿血復活》是一部以「執念」為核心展開的驚悚片,沒有突發驚嚇、也沒有浮誇的鬼怪,卻一樣讓人感到邪氣與壓迫感。血腥畫面有幾段我是半捂著眼看的,在美術設計和氣氛營造上很到位。

故事從一對重組家庭的兄妹展開。父親意外身亡後,他們被轉介到社會局安排的寄養家庭,寄養家庭的媽媽對妹妹百般熱情,但對哥哥總有些不自然的小動作。漸漸地,真相浮出水面,原來有一場神秘儀式正悄悄籌備中。

這部片的毛骨悚然,不是來自超自然本身,而是來自「執行者」的平凡與真實。這位媽媽不是神棍也不是邪教首腦,她是一位社會局認證的優良社工、一個平凡人。她從哪裡得來那卷神秘儀式的錄影帶?暗網?地下協會?沒人知道。她反覆觀看錄影帶,生疏地模仿操作、土法煉鋼,像是在不斷試錯一場實驗,而我們坐在電影院裡,看著她一邊學習、一邊毀掉別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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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劇情討論,建議觀影後再閱讀]

這段交替儀式的設定,本身很有創意。她先綁架了一個兒童作為「載體」,並透過儀式把她口中所謂的「天使」灌進這個軀殼。要讓亡者復活,則必須讓這名兒童吃下你想復活者的屍體肉塊,象徵吞下靈魂,然後再將那塊肉「餵入」新的身體中,這個新的身體,必須以與原死者相同的方式死亡,才能完成儀式。

更有趣的是儀式背後的控制設計。寄養媽媽在住家的外圍畫上白色圓圈,只要這名裝了「天使」的兒童越界,法力便會失效。她也會在兒童額頭上畫圈,或讓他直視一個畫圈符號,用來施加控制。說真的,圓圈符號看起來好像她自己亂畫的,但又不知為何有一種「這好像真的有用」的感覺,毛在她其實也不太確定,卻還是一板一眼地照做的樣子。

一邊害怕她完成儀式,一邊又充滿病態的好奇,到底真的能成功嗎?這種掙扎是驚悚電影少有的矛盾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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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別動容的是哥哥這個角色。他是個還沒成年的青少年,曾經因為嫉妒妹妹得到父親的偏愛而對妹妹動手過,但他一直深深懊悔。父親長期對他施暴,他卻選擇不告訴妹妹真相,只因想保護她對父親那點溫柔的想像。他身上那種努力守住妹妹的世界應該善良的信念,讓人很心疼。

而更令人窒息的是,寄養媽媽對哥哥的態度並不是明目張膽的暴力,而是一種披著慈善外衣的輕蔑與操控。她言語上不斷地否定他,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太多疑,甚至暗示妹妹沒有他在的話會比較好過。這就是典型的煤氣燈效應。你知道她在傷害他,但她總是用一種我是為你好的語調說出最冷的話。在那個家裡,哥哥不只是受害者,他還被剝奪了相信自己正在受害的權利。

而導演也沒放過他。哥哥死了,寄養媽媽也死了。這部電影並沒有給誰一個光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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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結尾那場泳池的戲。當寄養媽媽準備讓妹妹溺斃完成儀式時,妹妹喊了一聲「媽媽」。這聲呼喚像是穿透心防,也許這段日子她真的產生了情感投射,也許那聲音讓她瞬間從「執行者」變回了「母親」,很難不稍微恢復理智想想自己究竟在做什麼。於是她選擇挖開自己手腕的傷口放血,選擇與亡女一同沉入水底,結束一切。

我覺得這部電影某種程度上是反套路的。該怎麼說呢?我們太習慣「正不勝邪」的結局,交替儀式通常會完成、惡念得逞才算是一種常見的絕望,但《滿血復活》反而讓儀式失敗,邪也沒有贏。嚴格說,你要說誰勝誰敗,其實都不算。哥哥死了,寄養媽媽也死了,世界繼續運轉,只留下代價與餘燼。

這種「什麼都沒完成,卻還是滿身鮮血」的結局,帶出一種近乎虛無的後勁,也讓這部片不只停留在驚悚片的框架裡,而更像是個關於執念的自毀寓言。

從血肉到儀式、從善良到犧牲,《滿血復活》讓我們直視那些試圖修補悲傷的扭曲方式。真正恐怖的不是死亡,而是人們為了延續愛,願意信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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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se murmur一點點心得 / FB粉絲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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