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的菜單》:柿餅的滋味。
江戶時代,將軍或者大名都有自己的武士御廚,為了自己的主子,他們手握菜刀而非武士刀,對這些每天都在廚房做料理的武士們,人們帶著些許揶揄與親切的心情,稱他們「菜刀武士」。
電影《武士的菜單》,講的正是木舟家次子安信在妻子小春的幫助下,一步步成為武士御廚總管的經過。
《武士的菜單》不似《總舖師》或《印度總舖師》等片有著明快節奏與熱血歡樂的美食競賽情節,儘管《武士的菜單》內容提及掌廚者的心情會影響食材呈現的結果(若覺得烹煮食物是件無聊的事情,那麼煮出來的食物便會嚐之無味),但更多的是關照生存在大時代的人們,如何面對生活的無奈與遺憾與不得不的妥協與不盡完美卻又不輕言放棄的複雜心情。
《武士的菜單》看的我感動不已,一是完整呈現武士御廚的細膩刀工與食盤擺設,讓人體會到「日食文化」的精緻嚴謹與用心;一是《武士的菜單》導演朝原雄三率劇組重現江戶風情,影片美術道具的陳設講究、內容穿插日本傳統戲曲表演、演員們收斂合宜的舉止動作等,在在展現日本鮮明獨特的美學風格(觀賞電影時,我一直在想:屬於台灣的美學是什麼?),那是劇組對過往歷史的尊重/敬意,透過影像將文化傳承給下一代的驕傲(教育)。
除了導演、演員與技術面的完美搭配外,《武士的菜單》真正打動我的主因在於小春曾經服侍過的貞夫人對她說過的一席話,貞夫人如此描述甘甜柿餅的製作過程,她說:「剝開的柿子,將果肉和粉放在一起蒸,冬天吊在房樑上,被冬天寒風凍乾又被柔和的陽光曬軟,春天來臨之前,慢慢地慢慢地一點點成熟,你們夫妻倆(信安和小春)要是能這樣的話就好了。」
用柿餅來比喻信安和小春的夫妻關係(或者所有的夫妻關係),真是再貼切不過的了,信安與小春的感情一路走來風風雨雨(錯愛、戰亂、婚姻抉擇等),這種種考驗正如冬日寒風與暖和陽光般,只會讓柿餅(兩人的感情)愈發成熟,滋味愈發甘甜動人,入口餘韻悠長。
此外,柿餅也可以是生活的象徵,《武士的菜單》的故事時空設在政局紛亂、鬥爭血腥四起的「加賀騷動」前後,生活的不安與苦難讓人們更懂得珍惜短暫與得之不易的幸福與美好,苦難讓人們更懂著珍惜「活著」的可貴,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吶。
最後,特別想提一下上戶彩這名演員,我以前對她的銀幕印象頗為普通,總覺得她的演技浮誇而不踏實,可是上戶彩在《阿信》(電影版)裡洗盡鉛華的演出已讓我稍有改觀,《武士的菜單》更是精采詮釋小春這名角色可剛可柔的豐富性格,那麼地叫人信服(烹煮的自信身段)又那樣叫人疼惜啊(對愛情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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