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51《久美子的奇異旅程》:久美子的夢。
或許是連續看了多部關於孤獨的電影(《寧靜咖啡館之歌》、《人生雙告急》、《無人出席的告別式》),因此看到《久美子的奇異旅程》時,感覺有點麻痺了。
或許是不喜歡導演David Zellner的敘事方式,那樣的沈溺,那樣的疏離,那樣過於強調由弱逐漸增強的背景音效,一次兩次三次,同樣手法用到第四次,我差不多想翻臉了;而且配角的演技強度好弱,很容易讓人出戲。
也或許我只是對劇本無感,它應該要很有趣的。
根據真實事件改編成電影的《冰血暴》,劇中角色Carl在北達科他州小鎮法戈(Fargo)一處空曠雪地埋藏鉅額財富,一名遠在東京的女子Takako konishi看了柯恩兄弟導演的《冰血暴》後,竟然信以為真,不但依照螢幕給予的提示繪製藏寶圖,而且千里迢迢飛往美國尋寶,並在數日後被人發現凍死在一棵大樹底下;《冰血暴》以真實故事為藍本拍成電影,虛構電影反過來影響真實人生(可以上網查一下:Takako konishi事件),然後Takako konishi的故事引起媒體注意,不但被拍成紀錄片《This Is a True Story》(2003年,導演Paul Berczeller),也吸引David Zellner導演拍出《久美子的奇異旅程》;《久美子的奇異旅程》擁有一個如此傳奇/怪異/充滿想像空間的故事背景,讓我一度以為電影會不斷把玩/翻轉觀眾對真實與虛幻的想像;可惜電影沒那麼大的企圖心,它僅只是專心營造女主角久美子的處境,她的寂寞、她的一事無成、她的無法面對來自家人與上司的壓力、她的自卑與逃避與最後遁入想像世界,無法自拔。
《久美子的奇異旅程》最打動我的部份,是「不被聽見」的困境。
久美子的母親從未試著跟女兒溝通,只會命令她找個男人結婚或搬回家住、朋友見到她,以為只要喝喝咖啡就能讓久美子不再那樣孤僻、上司將久美子當做傭人使喚,還不時威脅著說:「有許多年輕妹妹想要到我這邊上班呢」、就連久美子來到異鄉美國,人們對久美子尋找寶藏的反應也是:「法戈鎮現在很冷,妳不要去那裡,我帶妳去別的地方玩」,或者「電影是假的,那筆錢財根本不存在!」;所有人都在否定久美子,錢賺的不夠多、年紀一把怎麼還沒結婚、不懂交際應酬、不夠積極努力云云,逼著久美子的自卑不斷擴張,最後吞噬掉她對現實的感知,躲到虛幻的美夢裡,到死都認定:「我一定能找到寶藏」。
其實,久美子不是在追求寶藏,她真正在找的是對自己的信心、是扭轉生活困境的契機、是有個人願意相信她,並且接受與關心她。可惜久美子沒有找著,人們不是忙於私事,就是將他們的價值觀強加在久美子身上;而久美子唯一擁有的,就是她的夢。
《久美子的奇異旅程》不是太糟糕的作品,只是我沒有被打動。
我始終無法對菊地凜子飾演的久美子投注太多情感,但我也忍不住要想,或許這是導演刻意經營的結果?因為觀眾越是對久美子感到疏離,就越凸顯久美子在電影裡的困境?沒有人(包括銀幕外的我們)願意花時間去關心一個走不出自己困境的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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