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超級白》:超級白日夢冒險王
在這部墨西哥電影當中,並沒有出現膚色超白的男孩,也不是一個關於白子的故事,那你可能覺得懷疑『為什麼中文片名要取一個近似於髒話的諧音呢』,『Güeros』這個詞指的是一個人少不經事,嫩澀無知之意,在墨西哥,這個詞真的是罵人的髒話,極具貶意,隨便說出來可能會被打。《男孩超級白》(Güeros, 2014)是阿隆索魯伊茲帕拉西歐(Alonso Ruiz Palacios)擔任導演的首部長片,初生之犢不畏虎,在這部初登場的作品當中,他大膽採用4:3的銀幕比例呈現,並且抽掉所有色彩,變成一部黑白電影。
這讓電影充滿了相當濃厚的復古情懷,同時透過黑白畫面的呈現,也將故事中滿滿對於青春迷惘的愁思展現的相當濃郁。和現代電影總是寬銀幕的潮流相比,4:3的比例呈現,彷彿將觀眾的視野限制在佇立主角旁邊觀察一般,我們可以更將重點聚焦在演員表情和肢體表現之上,也表現出不管世界如何改變,這些青年們卻迷失在這個快速流動的世界裡。沒有顏色的畫面卻更有顏色,限制視野的框架卻看得更遠,韻味深長。
《男孩超級白》的故事從一個青少年湯瑪士開始,他成天無所事事,於是被媽媽趕到城裡和正在讀大學的哥哥同住,湯瑪士這才發現原來在媽媽心裡的好榜樣,正在學校裡發動罷課,來到城裡生活的湯瑪士也和哥哥一樣成天無所事事。湯瑪士在離開家時隨身帶著父親留下的一卷卡帶,裡頭的音樂是曾讓巴布狄倫聽到落淚的傳奇歌手Epigmenio Cruz的音樂,在打聽到這位歌手陷入病危的消息,湯瑪士兩兄弟和他哥哥的室友們決定開著二手車踏上尋找歌手和夢想的旅程。
電影以城市的四個方位東南西北切割他們尋找歌手的旅程,但其實東西南北除了方位上實質的劃分,卻沒有劇情上的清楚分野,到頭來他們的旅程回到了原點,彷彿有什麼改變了,卻也什麼都沒改變。他們的旅程除了表面上的尋找歌手之外,也許同時暗示著少年成長歷程的各種徬徨與迷惘,我們在人生的旅途上總是在追求著什麼,或許俗稱為夢想吧,卻也毫無頭緒,我們就這樣走著走著,無意間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當初的十字路口如今還是令人困惑的十字路口。
而劇中那個讓巴布狄倫聽了也落淚的歌手,或許就代表著我們所渴望的夢向,一個預設的目標。電影裡每當男孩戴起耳機,電影就出現了無聲的空白,觀眾聽不到那個傳奇性的聲音唱出的天籟,多讓人嚮往,夢想何嘗不是這樣,我們都聽過夢想的美名,卻從未看過夢想的形體。而當男孩一行人終於找到了那位傳奇歌手,當年收錄在錄音帶裡個經典歌聲,對比眼前看到的歌手病容,不難大失所望,夢想不就是這樣嗎?往往追到了,但追到了又如何?追到的真的是自己想要的樣子嗎?
電影最後回歸到了那場1999年墨西哥學運,讓充滿絕望的魯蛇之旅點燃一點希望,青少年們走上街頭,並不是他們真的很愛街頭,而是他們看不慣那些大人們的迂腐,他們想為自己的未來奉獻一點心力,不想讓自己只能走上成為他們討厭的爛人一途,落入一樣的窠臼,所以即使抗爭往往無法獲得均等的回應,卻也是對自己的未來做出不違心的交代,或許這就是電影最後湯瑪士的哥哥走入抗爭人群那個回眸一笑的停格美的讓人無法直視的原因,這是一個有方向的冒險,鏡頭拍得漂亮,收尾收得美好。
《男孩超級白》雖然整部電影節奏慵懶,看似劇情毫無目的,卻是一代年輕人青春的寫照,這一代也沒有確切是哪一代,只要世有不公,年輕人站出來發聲,電影寫的就可能是那一代。這些曾經努力過的人們,他們的青春也許沒有帥得無法逼視的徐太宇,卻有相信能夠改變現狀的一片真心,就和《白日夢冒險王》裡的米堤一樣,繞了一圈,能夠改變世界的力量出自於自己,看過世界更多風景,才能更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