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替我省下鬧鐘錢?《怵目驚魂28天》(Donnie Darko)
一聽到【怵目驚魂28天】,無論是中英文片名還是海報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光怪陸離與詭異,覺得八成和非主流脫不了關係,前十分鐘像是個典型美式青少年影集,記錄著校園生活、流行用語與霸凌中國人含糊口音的混混,劫難倖存又有點像【絕命終結站】,但整體卻能完美結合驚悚、隱晦甚至科幻,成功運用搬弄類型的冒險做法,又能取其精華(唯獨片尾與流氓的亂鬥太過雜亂),才會在推行導演剪輯版後於DVD市場被視為地下經典。
就像莊周夢蝶般,本片無法使用正常的敘事方式看待,因為就擲石的時空漣漪脈絡來看,這起循環的起點已不可考,只有對準一條朋友全數罹難的終點(隨後母親搭的航班剛好接回28天前撞毀屋頂的客機),為何會做出這番結論?首先飛機失事並非源頭,它是因遣送白兔人的蟲洞觸發,次之,試圖改變未來的白兔人透過四號通道回到過去也不是事件的起源(女主角的到來也有相同功用,就是為了讓主角唐尼在途中藉親朋好友找尋支持自己犧牲的論點),由此可見,想避開死亡而向唐尼託夢警告災難將至的白兔人依舊死了(而且還是指使唐尼所造成的後果),逃不了自己家族註定的命運(其父也是唐尼爸爸死去的高中同學,另外唐尼對著女主角上下其手,就如女主角父親對待妻子的方式一樣)。
關於六呎高的兔子法蘭克,擬人化的哺乳類其實和【鬼店】表達的情色義涵大同小異(另一方面在自然界象徵著命運的主宰,修辭學則是死神,兩者八九不離十,都是提示唐尼必死的徵兆),而片中戀童癖的演講者、男女情竇初開的性衝動,都和性有關,當年才25歲的導演就拍出如此思緒清晰的處女作(【百萬殺人實驗】太過科幻,而【怵目驚魂28天】則給予更多合理的邏輯與解釋空間),讓他入圍了日舞影展陪審團獎、倫敦影評人協會最佳影片(並獲得多倫多影評人協會最佳本土片),概念引用自霍金的研究說明四度空間(或稱離線宇宙)維持28天6小時42分12秒的理由,還有崩毀即引向世界末日的可能(正確來說只是唐尼的死期),在這場自省之旅中,唐尼受白兔人引導成為英雄,開場時他露出那教人發寒的怪異笑容,就是重新體驗到自身價值,期待自己被蟲洞吸走,得到解放,他先前為了服從指示而犯錯(老爸似乎也察覺到了),又自詡為受到感召的先知,最終接受逃離不了的命運,演變成為了彌補決定放手的自毀與博愛(一切都是上帝操弄著世界),即使愛人不會認得他。
夢遊症多半由心理壓力、睡眠不足誘發,因為雙眼半開、能回答基本問題,導致親人都誤以為是清醒,但當患者醒來時會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或是做出諸如殺人的惡行,電影是沒有演得如此誇張,但唐尼在看見城市淹水的異象後還是做了砍銅像、敲水管甚至縱火的奇怪舉動(有些類似推擠者是否該對沉船事故死者負責的狀況,但在常人眼裡就和末日論的犯罪份子沒有不同),使的女友漸漸反駁他的所作所為,漸漸想要保持距離,說實在這種恐怖情人連我都想分手。
故事時間發生在1988年的萬聖節,和傑克葛倫霍曾主演的【十月的天空】同樣都有飛行器,也有吻合的月份,青年沒有做出革新的火箭,但同樣離經叛道,看著沒大沒小的唐尼批判整個時空就和社會、哲學一樣扭曲虛偽,不禁令人認同,日常互動也彷彿看到現葛倫霍姐弟真實生活的應對(巧的是,兩姐弟也接了不少風格片,另外茱兒芭莉摩、吉娜瑪隆也有參與演出,賽斯羅根也客串一名同學),只是有段內容老師提出了人們在黑暗中成長的辯駁,這點可延伸解釋為長期觀看不良影像(也包含生活環境) 所帶來的影響,看過收信阿婆寫的書以及唐尼的失眠都可能是前因後果。
許多影癡可能和我懷有同等疑惑,此片票房比起同年的獨立製片【穆荷蘭大道】還慘(該片只在金馬影展放映),隔兩年後卻能在台登上院線公映,有的觀眾就和片中大人一樣,因為唐尼定期做心理諮商而認為他看見未來軌跡、遇見白兔人及時間旅行等遭遇全是妄想型精神分裂症的症狀,抽離現實的攻擊性表現則歸納為夢遊症,但我並不認同這說法,因為夢遊症與邊緣人格只是劇情發展的基礎,不過其衝擊後勁比起時空穿越題材的【蝴蝶效應】猛烈許多,由於筆者難以承受結局的絕望,因此剛看完一、兩週內都無法接連觀賞同類型的潛意識探索電影【穆荷蘭大道】【鬥陣俱樂部】,佩服的是,特異功能解決人生難題可沒那麼容易,它不是隨心所欲改變時空的全能,而是有自己“One Shot”的能力範圍。
我對此片的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