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微笑2》當你掛上這副虛假的笑臉時,你也就等於死了。
一位流行天后歌手正在積極籌備巡迴演唱會,突然發現自己的演唱會上混入了一個連續殺人魔,警方找上門來希望將演唱會打造成引誘連續殺人魔入甕的陷阱……呃,不好意思,錯棚了,這是另外一部驚悚片。
的確和《圈套》有點類似,《圈套》的裡主角是戲份出乎意料多的歌手(沒辦法,因為老爸想捧女兒嘛),《微笑2》戲裡這位天后歌手Skye Riley則是貨真價實、扛起全片重任的真主角,而且沒有女二或男二,整部《微笑2》從頭到尾都是在看飾演Skye Riley的 Naomi Scott大肆表演,幾乎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空間,也逼迫觀眾一起沉浸在她的受虐旅程,彷彿自己也被下了微笑惡魔的詛咒。
比起戲裡飾演聲勢如日中天、隨後又大起大落、力圖振作的天后級歌手,Naomi Scott的星運似乎也有一點點這樣的味道。雖然她沒什麼負面新聞,名聲不錯,也成功地演活《阿拉丁》真人版茉莉公主,成為大家一致讚賞、有美貌有演技又有歌喉的優異迪士尼真人公主之一,但之後卻好像紅不太起來,明明有這麼優質的條件,近幾年幾乎可以說是銷聲匿跡,結果這次卻在一部小成本恐怖片的續集中出演主角。通常這類恐怖片都是剛出道的演員編導磨練的最佳舞台,但對於曾經看似前途一片大好的Naomi Scott來說,更像是另外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即便她其實也不太需要再多證明些什麼。畢竟你看,她演起劇中的歌手,那身段歌聲舞蹈,說服力十足,樣樣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到底是為什麼紅不起來?是因為好萊塢真的太競爭,還是純粹就是運氣不佳而已?
好吧至少她在戲裡很紅,紅到跟許多明星一樣,壓力山大走上歪路,吸毒酗酒車禍受傷,全天下的衰事都衝著她來。但她還是獲得了唱片公司老闆給的第二次機會(即便戲裡暗示這個機會來的也是不懷好意),砸下大錢背負著股東、金主、團隊、媽媽經紀人的各種期待,這次的巡迴演出、東山再起,還上了Drew Barrymore的節目(也促成兩代霹靂嬌娃的同台,真是有趣),絕對不能再搞砸了唷。
於是她的壓力依然爆棚,每天撕抓頭髮、狂灌應該是贊助很多錢的礦泉水、遇到瘋狂噁男粉絲……和親朋好友之間的心結、長年埋藏在自己心中的不滿和壓抑也通通都還沒有獲得解決,馬上就又被可能只是覬覦她美色的金主老闆和媽媽力拱回舞台,而最最倒楣的是,她還成為了微笑惡魔詛咒產業鏈上最新的受害一員。
當然我們都知道,所謂吸食你腦內創傷記憶、給你一堆幻覺的惡魔,這頭聽起來有點像是《它》的小丑惡魔、克蘇魯色彩比第一集還深的微笑惡魔(姑且還是這麼稱呼牠),其實就是那些創傷壓力的化身,牠會不知不覺侵蝕你的內心,逼受害者發瘋,最後就是讓你以微笑之姿自取毀滅,而你留在世人眼中的只有那副虛假的、被惡魔掰開來的笑臉。
《微笑2》和上集的優點之一就是它並不是一部只是玩弄超自然靈異元素的恐怖片,而是真正帶入了心理驚悚的元素,且玩得不錯。第一集提出的問題是一向是幫別人解決心理問題的心理師如果自己出狀況了該怎麼辦?第二集則更兇狠的將這個難題硬生生地砸到更加孤立無援、更加無路可退、更讓觀眾可以共感的角色身上,絕望感也更加深刻,帶給觀眾沉重心理壓力的同時又不忘塞入一點點令人哭笑不得的黑色幽默。而且劇本也並沒有替Skye Riley設計成全然無辜的角色,她有一半的苦難可以說是咎由自取,但另外一半卻還是可以讓觀眾為她感到同情,覺得這個世界好像是可以不用對她這麼壞吧。
她努力了,卻也失敗了,這一切走勢某程度上都可以預料得到,有點像是第一集的過程重複拼貼上。但這次給觀眾的體驗的確可以說是升級的,過程更不舒服、更不愉快,更令人同情;同時卻也更加令人啞然失笑,也在某個一樣可以預料到的轉折之後,讓觀眾體會到從頭到尾都被耍著玩但又不會不悅的複雜感受,這也是幻術系惡魔可以玩弄觀眾的一大優勢:你不知道什麼才是真實,什麼時候已經是幻覺。
當你敗在現實的壓力之下,被強迫戴上了那副笑臉,你就等於已經死了。這部分的隱喻也終於在這一集的角色設定和表演詮釋之下獲得了更徹底的釋放,讓這個「微笑」的主題和劇情更加地貼合。
而在這個意外也不意外的結局之後,到底這個詛咒傳播鏈還能再怎麼玩下去?如果又是拿另外一個地獄倒楣鬼繼續玩弄下去,究竟可不可以超越這次的成績呢?或許停在這裡也是一個好主意,不然下一次可能真的要找個方式來嘗試打敗這個惡魔,但又如何讓故事可以自圓其說,難度大概更高。
其實片頭(這裡有一段不錯的一鏡到底)的警察算是已經找到了還不錯的解法:把詛咒帶到死有餘辜的犯罪集團去。只是如果就這樣讓他成功就不好玩了嘛。